第229章 东土叛潮暗流聚，密谋夜会风声惊（2/2）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戒惧的气息。

“诸位皆识周公之志。”齐侯开口，声音低沉似涛，“他以礼驭天下，实以权逼诸侯。自周祭以来，凡异议者皆被削地夺邑。此礼非礼，此德非德。诸位若仍忍受，则天下再无侯矣。”

鲁侯皱眉：“周公礼制，确有苛严，但天下人信其德，若我等举兵，恐遭众怒。”

卫侯急道：“众怒何足惧？齐地富兵，鲁地粮足，陈蔡相连，若一呼百应，周师焉能远征？况且天象多变，群星偏东，此乃天命更移之兆。”

古陵子笑了笑，缓缓起身：“卫侯此言甚是。天命者，人心所托也。诸位皆为列国之主，若连天意都惧，何以安国？周公欲以礼压诸侯，我等当以势破其礼，以乱易其序。”

鲁侯沉思良久，终于抬头：“若真举事，谁为盟主？”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齐侯。齐侯不动声色，只抬手抚案，语气平淡：“盟主二字，于天下皆虚。孤不求尊名，惟愿共安诸国之权。”

古陵子趁势应声：“王上之意，实乃为诸侯之安。若事成，齐为外卫，鲁、卫为中辅，陈、蔡镇南，诸国互为屏障，天下再无独尊之礼。”

卫侯率先拱手：“若真如此，卫愿奉盟。”

陈侯、蔡侯相视片刻，也一并起身：“我等愿从。”

惟鲁侯依旧未语，沉吟良久，才淡淡道：“若天命真移，鲁不敢逆。但我鲁国士民信周文、周礼，若无正名，恐难使民心从。”

古陵子早有准备，伸手一拂，取出一卷旧帛，铺于石案之上。

那上以血笔绘出日月偏移之象，旁书数行：“天极偏东，北辰不居。礼崩天转，王命当革。”

他冷声道：“此为天官旧录，乃殷商遗秘，记天变之兆。今天象与之合，岂非天意再定？”

鲁侯凝目良久，手中酒盏颤了一颤，终低声道：“若此天命无虚，鲁当从。”

齐侯目中闪过一抹精光，缓缓举起酒杯，沉声道：“既盟，当以血誓为证。”

数人同时取刃割指，血滴入酒中，齐侯一饮而尽。

古陵子低声吟道：“血合为誓，逆天而行，天若阻我，天当覆亡。”

殿外风声骤紧，海潮卷起，似在为这场暗盟加冕。

——

就在此刻，暗林深处，一点微光悄然闪烁。

一名身披黑衣的少年，俯伏在地，手中握着一只铭刻“周”字的铜令箭。

那是周公亲授的探令。

少年屏息凝神，听尽了诸侯密谋，目光冷冽如刃。

他心中暗道：“周公大人，诸侯果如所料，东海之变将起。”

随后，少年缓缓退入林影之中，消失无踪。

——

天边晨曦初露，血色映海。齐侯立于坛上，望着渐亮的东方，喃喃道：

“天命偏东，天下亦该东矣。”

古陵子垂首而立，嘴角却闪过一抹诡笑。

——

这正是：

星移东极乱方兴，诸侯潜谋暗潮生。

礼崩未已人心变，谁掌乾纲定太平。

而此时，镐京的朝钟再鸣。

周公闻讯，微阖双目，低声一句：“东海有风，正该顺天而平。”

风起于海，乱自东生，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正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