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幻海沉沙迷旧忆 银簪裂雾指生路（1/2）

古城的青黑色城墙在沙雾中若隐若现，砖石缝隙里钻出的骆驼刺都带着灰黑色，像凝固的血痂。张叙舟的靴底踩在沙地上，发出 “咯吱” 的脆响 —— 那是沙子里混杂的枯骨被踩碎的声音。苏星潼的银簪在发间剧烈震颤，簪尖投射出的土黄色纹路突然扭曲成螺旋状，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拧成了麻花。

“不对劲。” 巴特尔勒住风影的缰绳，老驼工的羊皮袄被城门口的阴风掀起，露出里面挂着的狼牙护身符，“三年前我远远望见的不是这样。” 他腰间的青铜驼铃突然发出哑响，铃声像被砂纸磨过般刺耳，“这城在动。”

张叙舟蹲下身，掌心按在古城门前的沙地上。“沙脉疏导” 的力量刚探入地下，就被一股粘稠的能量缠住，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晃动 —— 青黑色的城墙褪成土黄色，城门上的 “镇沙” 二字化作模糊的驼队剪影，连苏星潼的身影都变得透明起来。

“叙舟！” 苏星潼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银簪射出的金线试图缠住他的手腕，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姑娘的指尖在簪身上飞快滑动，星纹投射出的图谱显示，张叙舟周围的沙粒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震颤，形成独立的 “幻阵结界”。

赵老大抡起船桨往张叙舟身边的沙地上砸，枣木柄陷入沙中的瞬间，竟喷出股灰黑色的雾气。“娘的这沙子会咬人！” 老船工赶紧后退，却发现船桨周围的沙粒正在聚成小小的漩涡，“周小子快看，这漩涡里有东西！” 周明远的探测器对准漩涡，屏幕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影，全是挣扎的商旅灵体。

张叙舟发现自己站在片无垠的沙海，13 岁的自己正踮着脚眺望远方的驼队。那些骆驼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驼铃声像串散落的星星，明明就在耳边，却怎么也追不上。“快点！再快点！” 少年的自己跌跌撞撞地奔跑，脚下的沙地突然变软，整个人开始往下陷 —— 那是记忆里最清晰的恐惧，祖父说过，沙漠里的流沙会吞掉所有追不上驼队的孩子。

“别跑了。” 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张叙舟猛地回头，看见苏星潼穿着童年的红袄，手里捧着个水囊，“他们不会等你的，就像当年你爹离开时一样。” 姑娘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水囊里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灰黑色的沙粒，“下来陪我吧，这里有水，有永远走不完的路。”

沙陷的速度突然加快，已经没过膝盖。张叙舟能感觉到无数只手在沙下拉扯他的脚踝，那些手的主人，全是记忆里消失在沙海的商旅。“放弃吧。” 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像风沙摩擦城墙的声响，“你的沙脉疏导救不了任何人，连自己都护不住。”

就在沙粒即将淹没口鼻时，掌心突然传来阵熟悉的暖意。张叙舟猛地睁开眼，看见苏星潼的银簪正插在幻境中的沙地上，簪身的星纹穿透幻阵，在他掌心画出个小小的狐狸头 —— 那是 13 岁那年，他在沙漠里救下的小沙狐的模样。

“是它！” 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当年他把受伤的沙狐藏在羊皮袄里，用仅有的水囊喂它，小家伙痊愈后，曾在他陷入沙陷时引来了路过的驼队。此刻幻境中的沙狐虚影从银簪的星纹里钻出来，叼住他的裤脚往斜后方拖拽，那里的沙地泛着淡淡的金光。

“原来如此。” 张叙舟不再挣扎，任由沙狐拉着自己移动。他突然想起苏星潼常说的话：“地脉的记忆从不说谎，只是有时会藏起来。” 幻境中的苏星潼和流沙突然变得模糊，青黑色的古城城墙重新浮现，只是这次，城门口的沙地上多了串清晰的狐爪印。

“护江力涨了！3210 点！” 周明远的欢呼声穿透幻阵。张叙舟猛地从沙地上坐起，发现自己的手腕被苏星潼紧紧攥着，姑娘的指尖掐进他的皮肉，渗出细小的血珠 —— 正是这滴血，顺着银簪的星纹，在幻境中开出了朵金色的花。

“你刚才差点就真的沉下去了。” 苏星潼的声音带着哭腔，银簪的星纹正在快速消退，“你的身体已经开始沙化，后颈全是灰黑色的斑点。” 她突然指向城门内侧，那里的砖石上，竟有串新鲜的血手印，大小与张叙舟的手掌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