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青城药田初丰收 黄芪当归满仓收 解放卡车运锦官(1/2)

青城山下的药田像被老天爷泼了桶绿墨水,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甜丝丝的药香。晨露挂在黄芪叶上,被日头晒得噼啪响,坠在黑土里砸出星星点点的湿痕。张叙舟蹲在垄沟边,指尖刚碰上当归的紫茎,根须突然蜷了蜷 —— 半尺长的须子上缠着淡金纹路,是护江符纹身渗进土里养出来的 “活脉”。他掐断一截根,断面渗出的汁液在指腹凝成颗朱砂珠,蹭到粗布裤腿上,竟烫出个浅黄印子,像块小胎记。

“叙舟哥!第三车快堆不下了!” 李老汉的大嗓门从田埂那头炸过来,震得近处的蚂蚱蹦出去三尺远。他光脚踩在晒得发烫的泥地上,脚丫子黢黑,后腰的护江符纹身被汗浸得发亮,活像块烧红的烙铁。老汉怀里抱着个竹筐,筐里的当归足有胳膊粗,沾着的黑土还往下掉,“你瞅瞅这成色!供销社老王带了三个伙计在山口蹲着呢,说锦官城的药行老板今早打了三通电话,就怕咱把货先给别家,定金都加了两成!”

张叙舟直起身,风卷着药香扑了满脸。半人高的黄芪连成片绿浪,叶尖都挑着小金斑,看着就带劲;当归的紫茎在风里点头,竹筐沿着田垄摆成串,村民们用桑木扁担挑着往路边走,扁担压得咯吱响,缝里都往外飘药香。最惹眼的是停在山口的三辆解放卡车,车斗挡板上用红漆画着鱼嘴纹 —— 去年黑袍人放火烧药田时,就是这纹路撑出层水幕,把火苗挡在三尺外,现在看着还心里踏实。

“陈婶,轮胎的辣油刷匀了?” 他朝卡车那边喊。穿蓝布围裙的陈婶正蹲在车头,往轮胎缝里抹深红色油膏,围裙上沾着的七星草籽簌簌往下掉。她闻言直起腰,手里的油刷往车帮上一磕,辣油星子溅在地上,泥土 “滋滋” 冒白烟,惊得路边的蛐蛐蹦得比拳头高:“放心!掺了三斤朝天椒面,去年那帮龟孙的‘盐泽雾’蚀坏两辆车胎,今年让他们尝尝‘火烧屁股’的滋味!” 她拧开个瓦罐,里头的菜籽油泡着整颗朝天椒,晃一下就咕嘟冒泡,看着就烧心。

周明远抱着账本从第二辆车跳下来,算盘珠子在怀里蹦得欢实,竹制账本边角都磨卷了。他跑到张叙舟跟前,翻到最后一页,纸页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地图,鹰嘴崖的位置圈着个红圈:“叙舟哥,数清了!黄芪三千二百斤,当归两千八百斤,还有一百二十斤薄荷 —— 王大夫说掺在药材里,虫豸闻着就绕道,比硫磺膏管用!” 他用手指点了点红圈,“就是这趟得绕鹰嘴崖,电话线昨天被山鼠咬断了,想报信都没法子,只能靠咱自己当心。”

张叙舟刚捏住账本,指尖下的红圈突然洇开,墨汁顺着纸纹爬,活像条小蛇。他猛地抬头望山口,晨雾里晃过几个黑影,快得像贴地飞的蝙蝠。后腰的护江符纹身 “嗡” 地发烫,比晒了半天的石头还烫。“让大伙儿把感应草插药堆里!” 他把账本塞回周明远怀里,转身从田埂边拔了株细草 —— 草叶顶端的嫩叶正朝西北方向疯抖,叶尖都拧成了麻花,“黑袍人在鹰嘴崖设了埋伏,最少二十个,看这动静,是想劫道。”

装车的村民们手顿了顿,没人慌。李老汉把最后一筐当归甩上车斗,铁皮罐从后腰滑到手里,开盖时辛辣气直冲云霄,呛得人直皱眉:“早备着呢!去年他们撒‘腐根种’烂了咱半亩苗,今年就用这‘辣椒炮’回礼!” 罐子里的菜籽油泡着整颗朝天椒,晃一下就咕嘟冒泡,看着就烧心。

辰时三刻,三辆卡车准时出发。车斗里的药材堆得冒尖,黄芪须子从竹筐缝里钻出来,在风里扫出金弧线。张叙舟坐在头车副驾,怀里揣着半片宝瓶草叶 —— 去年从黑袍人怀里搜的,此刻叶尖弯得像钩子,死死指着西北方,跟块磁石似的。

“叙舟哥,你看那酸枣树!” 司机老杨突然猛打方向盘,路边的酸枣叶正成片往下掉,落地就朝车尾卷,像被看不见的手薅着跑。张叙舟摸出银簪,簪尖 “唰” 地蒙了层白霜,冰得他指尖发麻:“是‘盐泽雾’!他们在雾里掺了盐晶,沾着药材就烂,快关车窗!” 他推开车门朝后喊,“陈婶,扔‘辣椒炮’!”

第二辆车的油布 “哗啦” 掀开,陈婶早攥着个陶罐站在车斗边,红绳把二十来个罐子捆成八卦形,罐口塞着浸了煤油的棉絮。她摸出火柴一划,火苗 “腾” 地窜起来,甩手就把罐子朝路边雾浓的地方扔 —— 陶罐在半空炸开,辣油混着草籽泼成扇形,撞到白雾的瞬间,淡蓝色火苗 “轰” 地腾起丈高,活像条火鞭子抽过去。

“嗷 ——” 雾里传来惨叫,三个黑袍人滚出来,黑袍下摆被油火燎得冒烟,露出来的手腕上缠着黑纹,被火一烤,竟像活虫似的扭动。“别追!” 张叙舟拽住要跳车的李二柱,指了指卡车底盘 —— 铁皮上沾着层黑糊糊的黏液,正顺着车辙滴,“他们在车底抹了‘腐根胶’,跟着印子就能摸到育苗房,别上当!” 他掏出宝瓶草叶往药堆上一抛,叶片化作道金线,在黄芪当归间绕了三圈,药香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反方向的山谷飘去,像故意引错路。

卡车碾过鹰嘴崖的碎石路时,周明远突然指着车顶尖叫:“雀像动了!” 车头立着的铜雀雕像原本闭着眼,此刻竟睁开只眼,喙尖朝左侧山坳连啄三下。张叙舟心里一紧 —— 这是约好的信号,三下代表 “敌人超五十”,看来是来了大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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