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赤手破虚无,土脉绽新生(1/2)
源渊的雾气已变成絮状的灰白棉絮,漂浮在离地半尺的高度,人走过时会像穿过,却带不起丝毫涟漪。张叙舟的护江力在 500 点上下剧烈震荡,腕表的金色纹路像被水浸湿的墨痕,时隐时现。他试着挥动跨世神斧,斧刃切开雾絮的瞬间,那些棉絮竟自动愈合,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它在变成‘虚无之煞’。” 苏星潼的声音像被棉花过滤过,听起来遥远而模糊。她正蹲在第六条续脉沟旁,用树枝在沟底的泥地上画着什么 —— 那是亚马逊部落的 “大地母亲颂歌” 的音符,每个音符落地都会泛起圈淡金色的涟漪,却在扩散半米后就被雾絮吞噬。“元初煞不再剥离连接,而是直接让‘连接本身’变得没有意义。” 她的银簪插在泥地里,簪尖的红光微弱得像根火柴,“你有没有觉得… 我们做的这一切,可能只是在重复徒劳?”
莉娜的本源图谱上,那些新生的嫩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她用指尖轻轻触碰一片嫩芽的叶子,指尖穿过了叶片,没有任何触感。“它在消解‘存在性’。” 莉娜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植物、工具、甚至我们的影子… 都在变得‘可有可无’。” 她指着自己的影子,那团淡薄的黑影边缘正在化作雾絮,“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
通讯器里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玻璃,小林的汇报断断续续:“张队… 善念值 11 亿… 停滞了… 人们说… 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分不清真假…”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各国队员的低语,不再是之前的惊慌,而是一种麻木的茫然:“挖沟有意义吗?”“也许黑袍人说得对…”“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张叙舟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的续脉沟、陶片图谱、甚至苏星潼的身影都开始变得透明。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苏星潼的手臂,手指却穿过了她的衣袖,什么都没碰到。“星潼?” 他惊出一身冷汗,再次伸手去抓,这次终于握住了,却感觉像握着一团棉花,没有真实的触感。
“我在这里。” 苏星潼的脸在雾絮中忽明忽暗,她用力回握他的手,两人的血链在接触点爆发出微弱的红光,让彼此的轮廓清晰了一瞬,“别被它迷惑!这是元初煞制造的‘存在幻觉’!”
张叙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的纹路正在变得模糊。他突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挖这些续脉沟,为什么要对抗元初煞,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的虚无,像源渊的雾絮一样,要将所有的记忆和认知都吞噬。
“快看!” 莉娜突然指向源渊中心的混沌记忆池。那里的雾絮正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是纯粹的黑色,仿佛能吞噬光线。漩涡边缘,那些之前被唤醒的文明记忆碎片正在一个个消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它在删除‘集体记忆’!”
张叙舟的护江力骤降至 100 点。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吸入那个黑色漩涡,所有的坚持、信念、甚至痛苦都在变得无意义。1994 年坠江的虚无感再次袭来,比上次更强烈 —— 这次不是身体的失重,而是灵魂的失重,仿佛他从未在这世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不…” 他发出一声干涩的嘶吼,本能地抓起地上的一块泥土,用力攥在掌心。泥土在他掌心被捏碎,细小的颗粒钻进指缝,带来一阵微弱的刺痛 —— 就是这阵真实的刺痛,像根针一样刺破了虚无的幻觉。
他突然想起祖父的老锄头。那把用了三十年的工具,木柄被手掌磨得发亮,锄头的刃口布满了细小的缺口,每个缺口都藏着一段记忆:某年春天的冻土有多硬,某年夏天的泥土有多黏,某年秋天的石头有多硌手。祖父说过:“工具会骗你,但手上的茧子不会;眼睛会骗你,但泥土的温度不会。”
张叙舟猛地松开握着跨世神斧的手,任由那把曾经无往不利的武器在雾絮中变得透明。他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像最原始的人类那样,直接插入续脉沟旁的泥土里。
指尖触到泥土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真实感顺着手臂蔓延全身。冰冷的、湿润的、带着颗粒感的泥土包裹着他的手指,每一次握拳,都能感受到泥土被挤压的阻力;每一次松开,都能感受到泥土从指缝溜走的痒意。这些最基础的触感,像投入虚无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叙舟!” 苏星潼的眼睛亮了,她看到张叙舟插入泥土的手掌周围,雾絮正在迅速消散,露出底下青黑色的活土。
张叙舟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用双手挖着泥土。他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泥,掌心被碎石划出一道道血痕,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踏实。他挖的沟很不规则,宽窄不一,深浅各异,远不如用工具挖得标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 那些被挖起的泥土落在旁边,竟冒出了细小的绿芽。
“是‘赤手触地’!” 莉娜突然明白了,“元初煞能消解工具的连接,能模糊意识的认知,却消解不了最直接的身体接触!皮肤的温度、肌肉的力量、血液的味道… 这些是‘存在’最无法辩驳的证明!”
她立刻学着张叙舟的样子,赤手挖向泥土。当她的手掌接触到土地,本源图谱上那些透明的嫩芽瞬间恢复了翠绿,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清晰的光芒。
苏星潼则抓起通讯器,对着麦克风大喊:“告诉所有人!扔掉工具!用手挖地!用脚踩泥!用最直接的方式接触土地!让元初煞看看我们真实存在!”
张叙舟挖得越来越快,他的动作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只遵循着一个最原始的本能 —— 把土挖开,让地脉呼吸。他的护江力腕表此刻依旧在 100 点徘徊,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比护江力更强大的力量正在从地心升起,顺着他的手掌蔓延全身。这股力量没有金光,没有轰鸣,只有一种温暖的、沉稳的脉动,像母亲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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