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流民技能坊破局(1/2)

夜雨连宵,丹阳城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锃亮。天刚蒙蒙亮,秦六披着蓑衣冲进驿馆后院,斗笠上的水珠顺着竹篾滴落,在青砖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殿下,出事了!” 他一把扯下斗笠,声音因急促而沙哑,“西城门聚集了上千流民,举着‘还我粮食’的木牌闹事,吴记布庄的人混在里面煽风点火,说您把官粮都囤进了盐船!”

李倓刚将改良后的粮道地图折好,吴钩剑的剑穗还在滴水——昨夜他带陈忠巡查码头,确认新到的二十艘粮船已妥善入仓。闻言,他眉头骤紧,走到廊下推开木窗,冷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隐约能听见城西方向的喧哗声。“韦子春逃回去不过两日,永王倒真是雷厉风行。” 他指尖叩击窗棂,“秦六,带十个亲卫守住粮船码头,没有我的手谕,一粒米都不许动。陈忠,备马,随我去西城门。”

李白披着素色披风从偏院走出,发间沾着晨露,手中握着半首未竟的诗稿:“贤弟且慢,老夫与你同去。流民易被蛊惑,或许能凭几句言语暂缓局势。” 他将诗稿塞进怀中,目光扫过院角堆放的盐包,“昨日听闻官仓存粮只够三日,这些流民怕是真的饿急了。”

三人刚翻身上马,丹阳县令魏庭已带着两名县尉匆匆赶来。魏庭年近五旬,官服领口沾满泥污,显然刚从乱民堆里挤出来:“王公子,您可算来了!那些流民被人挑唆,说您私藏了三万石漕粮,非要冲进盐船码头抢粮不可。县尉们拦不住,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魏县令先别急。” 李倓勒住马缰,雨水顺着马鞍上鎏金的饰件流淌,“官仓存粮尚有多少?流民中可有带头闹事的?”

“官仓只剩八百石糙米,还是上月从广陵调运的救济粮。” 魏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带头的是三个外乡人,一口咬定您在盐船底舱藏粮,方才还砸了城门旁的粮铺。下官已让人去查他们的底细,可乱民太多,根本靠近不了。”

说话间,西城门的喧哗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器物破碎的脆响。四人策马穿过朱雀大街,远远便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围在城门口,老弱妇孺坐在泥泞里哀号,青壮年则举着锄头、扁担往前冲,与手持长枪的县兵对峙。三个短打扮的汉子站在土坡上喊话,声音嘶哑却极具煽动性:“王承业把粮食都运去卖钱了!咱们再不抢,就要饿死在这里!”

“那三人腰间挂着蓝布帕子。” 陈忠突然低声道,马鞭指向其中一人的腰间 —— 那块染成靛蓝的棉布,与宋三招供的联络暗号一模一样。

李倓眼中闪过冷光,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人群。秦六急忙携亲卫紧随其后,手紧握腰间吴钩剑,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流民。“大家静一静!” 李倓的声音虽不洪亮,却如利刃穿破雨幕,“王某知道诸位饿肚子,可抢粮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更多人遭殃!”

人群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骚动。一个骨瘦如柴的汉子猛地从人群中窜出,手中紧攥着半块霉变的饼子,嘶声喊道:“你当然不愁饿肚子!我亲眼看见你的盐船往码头运粮,凭什么不给我们吃?” 他身后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锄头、扁担在雨中挥舞,眼看就要冲破县兵的防线。

李白迈步上前,一袭白衣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飘逸:“老夫李白!王公子前日刚调二十艘盐船驰援彭城,若真要私藏粮食,何必舍近求远?诸位皆是江淮百姓,岂能听信奸人挑唆?” 诗仙的名号果然管用,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不少人放下了手中的农具,眼神中露出迟疑。

那三个煽动者见状急了,其中一人突然喊道:“别信他们的鬼话!官仓早就空了,他就是想拖延时间!” 说着就要带头往码头方向冲。陈忠身形如电,瞬间闪至他身后,反手锁住其手腕,腰间蓝布帕子随之滑落。“吴记布庄的梅花暗号,还敢狡辩?” 陈忠厉声喝问,将帕子扔在地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有人认出这帕子是布庄老板吴老鬼常用的信物。另两个煽动者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秦六带来的亲卫当场擒住。魏庭连忙让人上前搜身,从几人怀中搜出了尚未散发的传单,上面赫然写着 “王承业私吞官粮,饿死江淮百姓” 的字样,墨迹还带着雨水的潮气。

“原来是永王的人在搞鬼!” 人群中有人喊道,先前的愤怒渐渐转为后怕。李倓趁机高声道:“诸位放心,王某绝不会让大家饿肚子。但今日若开仓放粮,粮食三日便会耗尽,届时大家仍要忍饥挨饿。” 他指向城门外的空地,“那里原是官办织坊旧址,王某愿出资修缮,设立‘流民技能坊’—— 会织锦的进织坊,会造船的进船坊,每日两顿饱饭,每月另付三百文工钱。”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一个白发老妇颤巍巍地问道:“公子说的是真的?我们这些老骨头,哪会什么织锦造船啊?”

“无妨。” 李倓温和答道,“丹阳织锦自南朝宋起便名扬四海,府中尚有当年官坊留下的老工匠,可亲自传授技艺。至于造船,码头正缺人手修缮粮船,哪怕只是劈柴拉锯,也算一门手艺。” 他转头对魏庭道:“还请县令大人开放官仓,先拨出两百石糙米作为工坊的启动口粮,日后从王某的盐利中扣除。”

魏庭早已听得瞠目结舌,此刻连忙拱手道:“公子有如此良策,下官岂有不配合之理?官仓的粮食尽管调用!” 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 —— 昨夜还在发愁如何应对粮荒,没想到李倓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当下众人便行动起来。秦六带着亲卫去接管官坊旧址,魏庭让人从官仓调运糙米和工具,陈忠则负责登记流民的技能。李白跟着李倓来到织坊旧址,看着工人们忙着修补屋顶,忍不住问道:“贤弟为何不直接放粮?这般兴师动众,岂不是更耗心力?”

李倓捡起地上的织梭,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锦线:“先生可知,安史之乱后多少流民因依赖救济,最终沦为盗匪?” 他指向正在排队登记的流民,“单纯救济如饮鸩止渴,今日放粮,明日他们依旧会为生计所迫。授其谋生之技,方能长久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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