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白梨”(2/2)

道过谢,秦叶江的目光立刻像被磁石吸住般转向右边的康斯加。这个短发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般利落,根根立着泛着冷光,发梢还带着点被阳光晒出的浅棕,像镀了层金边;皮肤是被热带日光反复亲吻过的健康蜜色,透着蓬勃的生命力。这般模样的假小子,让他胸腔里像揣了只刚破壳的雏鸟,扑腾得厉害,心脏“咚咚”直跳,震得喉结都跟着上下滚动,像有颗小石子在喉咙里来回撞,硌得他有些发痒,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他清了清嗓子,喉间发出轻微的“咔”声,像生锈的门轴转动,试探着开口,声音都比刚才软了三分,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像怕惊走枝头啄食的雀鸟:“你好,这位小姐。请问你叫什么?”

听到问话,她连头都没抬,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严严实实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紧抿的唇线。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厌恶,像在啐一颗硌牙的石子,每个字都带着点尖,能划破空气:“名牌上有写,如果你的眼睛没问题的话,你是可以看见的。”

秦叶江非但没恼,眼底反而像被泼了把火星子,瞬间炸开簇簇亮芒,几乎要溢出来,连眼白都泛着兴奋的光——像孩子攥着刚拆封的发条玩具,指尖都透着按捺不住的雀跃,在膝盖上轻轻点着节奏,敲出细碎的声响,与车厢里的机械嗡鸣交织在一起。他俯下身,刻意把脸凑得极近,鼻尖都快碰到康斯加的发顶了,能闻到她发丝间混着阳光晒过的麦香和皂角的清爽气息,像刚晒过的被褥般干净,熨帖得人心头发暖,连呼吸都染上了几分清甜。

目光死死黏在她胸前的名牌上,睫毛因为专注而微微颤动,投下细碎的影子在牌面的字迹上,像小虫子在爬。手指还重重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可见,像在强调自己“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哦——康斯加!你好,我叫秦叶江!叶是春天抽芽的柳叶的叶,江是劈开三峡奔腾不息的长江的江。”

“你不是刚才还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地嚷嚷什么‘窝在后面是侮辱’的话吗?”她终于抬眼,蜜色的皮肤衬得瞳孔黑得像淬了火的玄铁,眼尾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嘲讽,像挂着层薄冰,冷得人发颤,“这会倒有空凑过来,鼻子都快碰到我头发了,又开始谈情说爱了?”话音里的刺像刚磨过的军刀,亮闪闪地扎过来。

秦叶江摸了摸自己那缕断掉后不服帖地翘起的头发,发丝硬得像钢丝,指尖划过发梢时带起细微的静电,“噼啪”响了两声,像小火星炸开,带着细微的麻意窜过指尖。他猛地直起身,军帽都被带得歪了歪,露出额前一小撮凌乱的头发,像刚被风吹过的杂草。语气陡然转硬,像突然披上了层冰冷的铁甲,连声音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冷意,刮得人耳朵生疼:“康斯加!既然人们大多都在强调‘独立性’,把这词挂在嘴边当幌子,像举着块挡箭牌,那你又有什么资本来继续宣传自己的独立性?不过是拿腔作势,装模作样罢了!”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股冻人的寒气。

康斯加的气势明显弱了一分,却还是梗着脖子,像只被惹毛了、脊背拱起的小兽般反驳,尾音都带着点颤,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可你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啊!你这个风格我可不喜欢。”

秦叶江不屑地摆摆手,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钢针,直直刺向对方:“全世界的人都在否认你时,你离笑话就差一步了。军令如山,规则面前,我们都是必须被约束的生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车厢里沉默的众人,像在清点棋子,每个人的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偏偏规则让我这种人能很好地融入集体。大战在前,你我皆是旁观者。”

康斯加忽然揉了揉左眼,指腹蹭过眼睑时带起一点红,像染上了胭脂,语气变得异常肯定,像法官在最后审判时,用木槌重重砸下定罪锤,每一个字都敲得铿锵有力,在车厢里荡开厚重的回响:“秦叶江,没事的,不用管他们,我支持你!”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柔光,像在看个迷路后终于被找到的、茫然无措的孩子,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秦叶江却瞬间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般不自在起来,他猛地别过脸,军帽檐压得更低,几乎要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线——唇色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像蒙了层霜。迎向康斯加的不是答谢,而是带着讥讽的话,像根冰冷的针,直直扎进空气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对不起,康小姐,我显然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支持,这太虚伪了,对吧?”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卡着块石子,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像破了线的风筝般的颤抖,“我不是一个靠别人同情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