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涟漪微澜(1/2)
配合国际调查的视频连线,像一颗投入林晚逐渐平静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比预想中消散得更快。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慌或回溯,反而像完成了一项延迟许久的责任,心头某种无形的牵绊,似乎又松动了一分。她依旧是那个每周去画室、固定光顾咖啡馆、在图书馆消磨下午时光的林晚,只是步伐间,少了些许刻意维持的紧绷,多了几分真实的松弛。
秋意渐深,银杏叶的金黄达到了鼎盛,然后在几场冷雨后,扑簌簌地落了一地,织成街道两旁厚实而绚烂的地毯。林晚添置了几件厚外套,依旧素净的颜色,但剪裁比初来时那些用于“隐藏”的宽大衣物,稍显合身了些。
绘画班的老师建议他们尝试走出画室,进行户外写生。地点选在了城郊一个依托旧厂房改造的艺术区。那里红砖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锈蚀的钢铁骨架与崭新的玻璃幕墙交织,充满了时间碰撞的独特气息。
林晚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支起画架,对着一条废弃的铁轨和轨道旁一丛在寒风中顽强挺立的枯草开始勾勒。冰冷的金属与顽强的生命,构成了她想要捕捉的冲突与平衡。
她画得很投入,直到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工装外套、背着硕大摄影包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举着相机,镜头似乎对着她这个方向。
被拍摄的不适感瞬间涌上。林晚皱起眉头,下意识地侧过身,用画板挡住了大半自己。
那男人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不悦,立刻放下相机,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抱歉,打扰了。”他的声音温和,带着点艺术工作者常有的不羁,“我是觉得刚才那个构图很棒,您,和您的画,还有后面的铁轨,光影和层次感都很好。没经过允许就拍摄,是我的不对。”他指了指自己胸前挂着的证件,“我叫周维,是《城市地理》杂志的特约摄影师,来这边采风。”
林晚戒备地看着他,没有接话。对方的态度很诚恳,但她对镜头的恐惧根深蒂固。
周维似乎也不介意她的沉默,目光落在她的画板上,眼睛亮了一下:“您在画这个角度?很有意思。冰冷的工业遗迹和这些野草……您在用色上很大胆,这种灰蓝的调子,衬得那几笔赭石色的枯草很有力量感。”
他说的,正是林晚试图表达的感觉。她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懂画。
“随便画画。”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带着疏离。
周维笑了笑,没有继续谈论画作,而是指了指艺术区深处:“里面有个小展厅,最近有个不错的当代影像展,要是画累了,可以去看看,挺有意思的。”说完,他礼貌地点点头,便背着相机转身离开了,没有再试图拍摄。
这个小插曲让林晚失去了继续画下去的兴致。她收起画具,却没有立刻离开。鬼使神差地,她朝着周维刚才指的展厅方向走去。
展厅不大,参观者寥寥。黑白与高饱和色彩交织的影像作品投射在粗糙的墙面上,探讨着城市、记忆与人的疏离。林晚在一幅描绘地下通道流浪者眼神的特写照片前驻足良久,那眼神里的茫然与坚韧,触动了她内心某个柔软的角落。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周维。他正站在一幅巨大的、由无数破碎镜片拼贴而成的作品前,和策展人低声交谈着。看到林晚,他远远地点头示意,没有过来打扰。
离开艺术区时,天色已近黄昏。林晚在公交站等车,周维也背着包走了过来。
“回市区?”他自然地搭话。
林晚点了点头。
“今天抱歉,又吓到你了。”他再次道歉,语气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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