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数据流里的幽灵（2/2）

幸运的是，几个小时后，她的体温开始逐渐下降。这似乎只是普通的治疗药物。

这场病，持续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林晚极尽所能地扮演着一个被病痛折磨、脆弱不堪、精神恍惚的角色。她会反复念叨一些童年琐事，会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低语，会在睡梦中惊醒，低声哭泣。

她将自己最不堪、最无力的一面，赤裸裸地展现在监控和数据流之下。

第四天，烧退了。她依旧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宋城进来送餐时，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

“太太，该吃东西了。”宋城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林晚缓缓转过头，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他身上，看了好几秒，才仿佛认出他是谁，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凄凉的弧度。

“宋特助……麻烦你了……”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我是不是……快死了？”

宋城端着粥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您只是生病，需要时间恢复。”他的回答依旧公式化，但语速似乎比平时慢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喂她喝完了一小碗粥。

在他收拾餐具准备离开时，林晚忽然又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宋特助……如果可以……下次……能帮我带一本……小说吗？什么都行……只是……不想再看那些数字了……”

她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角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

宋城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个仿佛一碰即碎的女人，沉默了几秒。

“我会请示陆总。”

他最终这样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林晚睁开了眼睛。那双刚刚还空洞无神的眸子里，此刻清澈而冰冷，没有一丝泪光，只有一片锐利的寒潭。

她不知道这场病中的“表演”效果如何。

但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数据流里无害的、逐渐崩溃的幽灵。

她在赌。

赌陆靳深会因此放松一丝警惕。

赌宋城那冰冷面具下，或许还存在着一丝未被完全泯灭的、对人类脆弱本能的些微波动。

而她要的，不是同情。

只是那一丝可能因“无害”和“脆弱”而换来的、微不足道的松懈。

以及，那一本可能夹带着她最终希望的——“小说”。

数据流依旧无声地流淌。

而幽灵，已在黑暗中睁开了复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