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道成于争,非成于顺(2/2)

他黑袍猎猎,身形瘦削却如刀锋般凌厉,仿佛一柄被埋葬万古的凶器,只待出鞘便要饮尽乾坤。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残破的金乌翎羽——那翎羽早已失去光泽,边缘焦黑,似曾历经天火焚身,可每当风吹过,翎羽深处仍会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赤芒,宛如沉睡的神魂在低语。

“这小子……”陆压低声冷笑,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竟把‘争’字炼成了道基?”

他双眸微眯,眼底金乌虚影一闪而过,那是远古太阳真神的残念,是妖族最后的执念。

他曾自诩为“大日余晖”,行走洪荒只为等一个斩却善尸的契机——可如今,苏辰以“争”为道,立归元真经,万仙共鸣,法则逆天,竟隐隐动摇了天道定序!

而这,正是斩尸之法最忌之“乱因”。

“若让他继续下去……”陆压眼神骤冷,“我那善尸所执之‘顺天应命’,恐难圆满!一旦因果崩解,我不仅无法成就混元,甚至可能反噬道基,堕入永恒业火!”

他指尖一弹,袖中飞出一道血符。

那符非纸非玉,而是以自身精血混合一缕远古妖皇精魄凝成,符纹扭曲如蛇,透出滔天怨煞之气。

血符离体瞬间,天地风沙骤停,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滞。

下一息,它无声无息地没入虚空,像是坠入某个不可见的因果长河,顺着命运丝线,直通那隐藏在量劫阴影中的神秘存在。

“借劫杀人……”陆压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你既敢争天命,那便——让我看看,是你的‘争’字道基硬,还是量劫洪流更锋利!”

与此同时,南荒某处虚空中,天机子盘坐于一座浮空石台之上,执笔如刻,笔尖流淌着淡金色的光痕。

他是窥天者,代代以心血记录《洪荒异录》,每写一字,皆耗寿元百年。

此刻,他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通天睁眼,万仙争道……”他颤抖着写下,可墨迹未干,那八字竟自行扭曲,化作一道道玄奥符文,如龙蛇腾跃,自行飞入虚空,仿佛被某种无形大道吞噬、收录。

“不……不可能!”天机子瞳孔剧震,“我写的只是史实,怎会……怎会自动演化成道纹?!”

他猛然抬头,望向东海方向,只见天穹裂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九条巨大气运龙影自东海水府冲天而起,龙首朝金鳌岛,龙尾扎入地脉深处,周身缠绕归元法则金光,宛如九柱撑天神柱,将整片东荒气运与截教道统彻底绑定!

“地脉龙气重组……这是……这是道统重立之兆!”天机子脸色惨白,“自盘古开天以来,唯有圣人立教时才有此象!可苏辰不过大罗修为,竟引动天地共认?!”

他想继续记录,可笔尖刚触纸面,脑海便如遭雷击——

【警告!天机不可泄!】

一股无形之力轰然降临,将他笔中断裂,整卷《洪荒异录》无火自燃,化作灰烬飘散。

“咳咳……”天机子吐出一口血,却仍在笑,“好一个‘争’字……你争的,不只是生机,更是……天命!”

而金鳌岛上,归元道场深处。

苏辰盘坐于归元碑下,九重碑文环绕周身,每一字都在他识海中轰鸣,尤其是那新成的“争”字,如钟如鼓,如战旗猎猎,直叩心神。

他正欲闭关,参悟“争”之真意,将其化为己身道基,彻底融合归元法则。

可就在这刹那——

【叮!紧急警告!】

系统之声突兀响起,前所未有的凝重:

【检测到‘斩尸因果线’隐现,源头未知,强度判定:大罗金仙以上,疑似有圣人级存在欲借量劫斩善尸,目标因果与宿主产生交集,危险等级:极高!】

苏辰猛然睁眼,眸光如电!

“斩尸?量劫?”他冷笑,“有人想借封神之劫,斩出善尸?还把因果线缠到我身上?”

他瞬间明悟——有人要借“天道异数”之名,将他定为“劫中之劫”,以他为刀,斩却自身执念!

一旦成功,那人便可借“除逆”之功圆满道果,而他苏辰,将成为他人成道的踏脚石!

“好狠的算计。”苏辰眼神骤寒,“想拿我当柴薪,点燃你们的混元之路?”

他猛然起身,望向西方天际,仿佛穿透无尽虚空,直视那两道盘坐莲台的身影。

“可惜……”他低声冷笑,“我的道,是争出来的。而你们……只会等劫、借劫、造劫!”

就在这时,系统再次提示:

【检测到微弱因果波动来自大漠方向,已标记‘陆压道人’为潜在敌对目标。】

【贡献度持续增长,无敌领域扩展至十五米!】

【奖励发放:大道感悟x2,先天灵宝‘归元镜’已激活,可照见因果本源!】

苏辰掌心浮现出一面古朴铜镜,镜面如水,映不出人影,却隐约可见无数丝线缠绕,其中一条血线,正从大漠延伸而来,直指金鳌岛!

“陆压……”苏辰眸光一冷,“你动了手,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收起铜镜,抬头望天。

天穹之上,云层深处,一道灰蒙蒙的“天罚之气”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凝实,更沉重,仿佛天道本身已生杀意!

可苏辰只是淡然一笑。

“来吧。”

“我既敢立此道,就不怕天来压。”

而在西方极乐之地,莲台之上。

接引道人闭目垂眉,手中念珠一颗颗滑落,忽然轻叹:

“此子若不死,我西方二圣,永难合道……他立‘争’道,破天命,乱因果,若任其发展,将来何人愿入我西方?何人肯受我渡化?”

身旁,准提道人猛然睁眼,眼中金光暴涨如烈日焚空!

“那便——”

他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笑意,

“借劫杀人。”

昆仑虚顶,风雪如刀。

元始天尊立于玉清宫前,指尖一道血痕尚未愈合,那是昔日讲道时,被莫名反噬的道伤——如今仍隐隐作痛。

他凝望东方金鳌岛方向,眉宇间寒意如冰。

“此子不除……”

他声音低沉,却如天雷压顶,

“量劫无序,天道崩解。”

袖袍一挥,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向殿中一道身影——

“广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