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恐吓(1/2)

甘露强撑着把车开回海天一色,却在入地库前一刻刹住车。

地库通道盘旋着往下延伸,看不见尽头的灯光。

她突然四肢绵软,不敢往下开,迅速倒车,从北门仓皇逃离。

她将车停在喧闹的银河广场路边,广场舞的音乐优雅高亢,夹杂着萨克森雄浑的低音……

甘露长舒一口气,瘫倒在座椅上,再也直不起腰来。

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吕超已死,总觉得那似乎是昨晚她做的那个梦的延续。

她忙打开手机,吕超的照片还挂在ad健身官网上,刻意展示的肱二头肌性感诱人;她输入吕超的名字,一回车……什么也没有;她退回去再次敲入吕超二字,回车,依然什么也没有;她重新加载,再回车……显示网络错误……吕超的照片仿佛被黑洞吸走,咻地一下没了踪影。

她翻出秦怀的电话,想了想,只给他了条微信:我的邻居吕超出了车祸,帮我查查。

她把吕超的车牌号发过去。

十分钟后秦怀的回复传来:昨晚凌晨山阳镇附近211国道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两人死亡,其中一名死者名叫吕超,负主要事故责任。

这条信息她看了半个小时,那种如坠雾中的失重感才慢慢散去。

吕超死了……

这个以前与她从未谋面,却在转角案后短短一周时间里与她反复相遇,无意的,有意的;她伸手打开副驾驶上的置物盒,里面放着吕超亲自送她的安全健身小册子,呯,一个黑色塑料袋被带了出来……

好一会儿,甘露才把它捡起来。

她抬起手,手指发僵,始终不敢触碰盒子。

她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个开膛破肚的洋娃娃像个鬼魅的精灵,依然笑眯眯的,仿佛也在嘲笑世人。

她闭眼打开盒子,倒扣在副驾驶座上。

红色绒布裹着半卧的娃娃,栗棕色披肩长发上夹着一个巨大的玳瑁鲨鱼夹,三颗渐次排列的白色珍珠闪烁着柔和夺目的光泽。

她哆嗦着手抚摸着那三颗akoya天女珍珠,沁凉温润的感觉一如从前。

这是她毕业参加工作时父母送她的一份礼物,是堂兄甘凌去日本出差时带回来的。

她把珍珠夹握在手里,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一份显而易见的威胁,如果是威胁,一把刀子,再加一个开膛破肚的娃娃已经足够,为什么要加上这个堪称奢侈品的发夹,是表明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身边,随时都会置她于死地吗?

昨天看到这杀气腾腾的礼物,她当时惊吓交加,只顾着追查送礼的人;结果没出意料,当天大厦正在安装圣诞霓虹,她的办公室被大厦物业人员,安装工人反复进出,后来保洁又来收拾卫生……

那人大约就是趁着混乱进来的。

这人非常了解益邦,至少能正常进出汇文大厦。

她轻轻摸索着润泽的珍珠,这人是怎么拿到这个珍珠夹的?

这东西刚得到时她戴了约一年,不懂行的不以为然,以为是个便宜货,懂行的又问个没完,后来她就很少再戴。

她第一个应该怀疑江逸,但她从没在他面前戴过,更没提到过,更何况他要恐吓她,害她,更应该回避与她相关的东西才合理。

她这是在替江逸开脱吗?她苦笑。

她打开母亲郭怀英的微信:妈,我的akoya发夹放哪儿了?

郭怀英立刻点了视频通话:结婚前收拾嫁妆,一块送过去了,怎么了,找不着了?

甘露打起精神,理理头发:我还没找,就是想不起放在哪儿。

郭怀英说:上次我去你家,还看见有几只箱子没拆,应该在那里面吧,你找它干嘛?

有个懂珠宝的朋友说起akoya,说现在升值不少,我想让他看看。

说到这个话题,郭怀英眉飞色舞:那就留着吧,当传家宝。

甘露从手机里调出昨天从汇文监控室拿到的一段含糊不清的视频,视频里的男人在她的办公室所在楼层出现过,又从一楼大堂后门匆匆离开,可惜都没拍到正脸,但他的轮廓有些熟悉,尤其是他的步态和走路的架势。

回到家,甘露直接把几个没拆包的箱子从储物间拖出来,翻了个底朝天,从小到大她所得到的所有贵重礼品都在这里面,比akoya珍珠贵重的东西一件没少,唯独少了akoya。

除了家里人还能有谁?

她躺在沙发上,眼前浮现出从后堂消失的那个身影,熟悉,又陌生,是江逸吗?

她不敢确定。

她依然坚信这份威胁不可能是江逸干的,而且不像是个男人的行为。

难道是女人?

是江逸的女人?

甘露幸灾乐祸,不管是什么女人,把妻子的旧物送给她,那人在江逸眼里也不值什么。

她为自己龌龊可怜的心声感到耻辱……

“谁是甘露?”哄闹的婚礼现场突然间静下来。

“我是。”甘露从人群中挤出来。

那是舅舅家表哥的婚礼,她和几个表姐表妹一起招待年轻女客,时不时一起评价一下来的男客。

江逸突然喊她,姐妹们挤眉弄眼地把她推出来,并小声叮嘱,“人不错,千载难逢,谁找来的,小姨安排的吗。”

“外面有人找你。”江逸说,并主动带着她来到外面。

是她的客户找她,因为电话不通,所以找到公司;来人是公司的值班保安。

她的车停在远处,江逸的车就在门口,他主动提出送她。

江逸的个人条件非常好,她没理由拒绝他,于是吃饭约会,按部就班,虽然没有任何让人心潮起伏的地方,可有了第一次答应,就难以回绝第二次,直到结婚。

难道这一切都是阴谋,江逸的接近并不简单?

可她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赫枫说,她有,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突然想起南林将她一把推进泥沼的刘正基,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算计她的人,那个能撬动别国法官,替嫌疑犯担保的人,江逸的家庭背景和现在的能力能够得上吗?

说起来,能真正够得上这种人的恰恰是他们甘家;海都土族,五服之内的人去年过年聚会时有三百多人,省级,部级,市级干部有五人,资产过千万的企业家也不下十人……

背后之人难道想通过她去针对他们中的某人吗。

甘露跌跌撞撞地下楼,三号楼门前虽然没有搭丧事棚子,却有几个男人拿着椅子围坐一圈,中间点着火盆,看见她走过去,有个人警觉地上前拦住她。

“我是吕教练的朋友,刚听说他的事,现在可以去吊唁一下吗?”甘露突然很想走近吕超看看。

那人上下打量她一圈,“你是海都人?”

甘露不解,点点头,“对,我就住在这个小区,刚回来,时间有点晚,但我还是想去拜祭一下。”

“可以可以,”那人立刻热情地带着她往里走,又小声说,“刚才来了不少……外地人,高主任没心情接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