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尸体的正确表达（2/2）

赫枫又拿起尸体的手部特定，“你看她的手，指甲修剪得非常仔细，两毫米，不长不短，手部形状虽然不够好看，但皮肤细腻，保养得不错，是个讲究人；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如果这么在意手，极大可能会做美甲，但她没有；和她的穿着一样，很讲究，但又不能讲究，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矛盾的人大多带着欺骗性。”

“要是这样，她的死极大可能不是意外。”老林说。

老林又进入室内，抱出一个箱子，“这是你要的，老万一听你要，二话没说。哎，也难怪高局不放你走。”

赫枫打开箱子，里面是11.26海天一色案死者的遗物，其他的他没动，只把尚宇jean yu内裤取出来。

竟然也是粉白色，看得出穿得很仔细，只有五六成新，但蕾丝完好，没有一点脱丝。

他戴上手套，打开证物袋，从裤衩后腰处翻出一块丝质小标牌，上面的英语字母没有丝毫褪色模糊；他左右各拍了一张。

“死者身上从里到外的衣服加一起也没这条裤衩贵。”看到赫枫又拿起证物袋。

老林干脆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全部摆到桌子上，“牛仔裤不会超过七十块钱，羽绒服最多两百块，毛衣鞋子，都是地摊货，三十块就能买到，就这双袜子还是正经货，得十多块吧。”

赫枫瞥了眼蓝白格子袜，拿起放大镜，一寸一寸地检查内裤，突然在左侧裤腰下一指的位置上发现有个松懈的圆点。

老林拿着看了半天，“应该被夹子夹过， 这种面料柔软细密，经纬线一旦受力，很容易泄。这么贵的东西，这应该按残次品卖吧。”

赫枫放下内裤，把东西一件件整齐地放进证物箱，拎起一个装着豹纹发夹的证物袋，发夹大约有九成新。

“这个发夹是在现场找到的，开始不确实是死者的，还特意做过dna。”老林说。

“死者是长发？”解剖台的尸体头发已经剃光。

“对，大约齐肩长。”

“齐肩长的头发用发夹盘在脑后应该很结实吧；死者……”赫枫犹豫了一下，“头发散乱？”

老林知道他的意思，“并不是很乱，没有厮打，抓扯过的痕迹，死前应该很整齐。”

“发夹在什么位置发现的？”

“距离尸体大约五十公分。”

“也就是说有可能发夹是从尸体上甩掉的。”

老林戴上晴纶手套，拿出发夹；又从柜子里拿了顶假发，戴在桌上的头骨标本上，捏住头发，用发夹象征性地盘在脑后，“非常结实，没有大力抽打头部，不可能被甩下来的。”

“也就是说是自己取下来的？”赫枫问。

“你问对人了，我老婆就是差不多长短的头发，平时也用这种发夹，因为简单，头发油了，用发夹一夹，就能出门，但休息的时候她一般都会取下来，尤其是睡觉的时候，因为发夹在枕骨上下的位置，睡觉不舒服。”

赫枫眉头松开，又倏地皱起，傍晚他和皮克还原事发过程时，有两个猜测，第一是死者远道走到案发现场，想找个背人的地方休息，难道她不仅是坐着，还是躺着？

要是这样，反倒符合‘意外’的猜想。

“老林，起初尸体是个什么情况，”赫枫想了一下，“是否很累，出了很多汗……脚上是否有磨破的地方？”

“你是说，死者有可能因为疲劳，跑到事发现场躺着休息？”老林问。

赫枫点头。

“老林说，判断一个人是否疲劳，可以通过血压，心率检测，再就是观察是否有汗，血压心率没法查；当晚死者死亡时间范围内的温度是零下6至7度，如果她身上有汗，会很快结成冰，可是死者内衣干爽；至于脚上，”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想递给赫枫，犹豫了一下又收回来，“脚后路，小拇指有老茧，但没有新鲜磨痕；另外尸检时做过胃部解剖，死者胃里并不空，肯定吃过晚饭，而且吃的还不差，有牛肉。”

“也就是说，并没证据证明死者当时躺倒是因为疲劳。”

老林摇摇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躺下，总有原因。”

“会不会是因为突然犯病？”

“高血压不可能，尸检时做过心脏解剖，没有发现心室肥大之类的明显症状，至于低血糖不太好办，人死亡后，体内的糖原会迅速分解，没法做血糖检测，至于其他隐疾，需要进一步查查。“老林翻出自己的工作笔记，“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尸体拉回来时手上结了一层薄冰，是汗，证明死前她手上出过大汗。”

“什么情况下会手会出大汗？”

“有些人天生手爱出汗，还有继发性出汗，比如吃过什么药，又或者有什么损伤之类的。明天我再细查查，看能否发现死者有什么隐疾。”

“尸体是目前这个案子唯一的证据，要是能证明死者是疾病急性发作，至少能排除蓄谋杀人，连案都不用立。”赫枫拿起车钥匙，“我送你回家，正好我要去山阳镇，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