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这就走了?(1/2)
柏衍轻叹一声,眉宇间带着一丝学者特有的忧思:
“不瞒邑尹,老朽所惑,正是这‘时间’之度。”
“我辈观天授时,依日月星辰之行,定春秋二分,以指导农祀,然……”
“邑尹之前所言‘四季’、‘节气’,已令老朽茅塞顿开,恍如窥见天地运行之精妙经纬。”
“既论及经纬,则需有稳固之框架。”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现今定‘岁’,多依谷物一熟之周期,谓之‘岁’,或依君王祭祀之序,称为‘祀’。”
“然,谷物丰歉有时,祭祀周期亦难免随人事而微调。”
“以此定‘岁’,其长度飘忽,难以精确累计。”
“定‘月’,则仰观月之盈亏,一朔一望为一月。”
“然,十二个朔望月与日行一周天之数,总有十余日之差。”
“待到历法与物候偏差显着,方临时增设一‘十三月’以作弥补。”
“此法虽应急,却失之规整,常令农时、祀典之筹备陷入被动。”
“至于定‘日’,固以干支循环,60日一轮,连绵不绝,此乃先贤之大智慧。”
“然一日之内,仅以‘旦’、‘中日’、‘昏’、‘夕’等自然景象粗略划分。”
“用于祭祀卜筮或可,若用于百官理事、军旅调遣、市井交割,则未免过于笼统,诸多不便由此而生。”
柏衍说完,目光恳切地望向李枕:“邑尹既能洞察四季流转、节气更迭之微,于这时序框架之根本,想必亦有超乎时代之卓见。”
“老朽恳请邑尹解惑,这‘岁’、‘月’、‘日’,可否如‘节气’一般,寻得一条更恒定,更精确之规,使其运行有常,度量有准?”
李枕听罢,顿时恍然。
原来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啊。
心中对柏衍的学术敏锐更是深感佩服
这个时代的年月日,的确过于原始和模糊。
仅靠巫祝、贵族阶层口传心授的观测经验传承,核心目的是指导春耕、秋收。
从西周开始,历法才逐步脱离 “原始观象”,至秦汉完全定型。
这个时代的纪时单位仅覆盖“年、月、日”三个大尺度单位。
无后世“时、刻、分、秒”等精细单位。
且没有闰月调节,有时候一年还得划个十三月出来。
时间划分极为粗糙,无法满足复杂社会活动的需求。
李枕故作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大贞所虑,实乃奠定万世之基业。”
“枕确有些许构想,或可弥补当前历法之不足,其核心,在于‘定规’与‘细分’。”
见李枕真的有想法,柏衍不禁眼睛一亮:“定规与细分?”
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多少可活的年头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能让他所在意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有生之年,能够在专业领域更进一步,再做出点成就,无疑是他如今最大的追求。
李枕点了点头:“首先,在于定‘岁’。”
“不应再依赖谷物收成或单一祭祀周期,当以‘太阳行天一周’为恒定之基准。”
“即观测日影长短变化之周期,确定其长度。”
“譬如,定为三百六十五日又四分之一日。”
“此数虽微,然积年累月,偏差便显,故需在特定年份予以补足。”
“如此,‘岁’之长度方可固定,不再飘移。”
李枕话中的特定年份,指的自然是闰年。
柏衍眼中精光暴涨:“日影周期......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日......固定年长!”
他喃喃着,这直接撼动了当前以物候和祭祀定年的传统,指向了更客观的天文基准。
“其次,在于定‘月’与‘年’之调和。”李枕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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