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石下藏魂（1/2）

晨光漫过小镇时，老槐树下的阴影总比别处更浓几分。小虎指尖划过树干，木纹粗糙如砂纸，却透着一股沁骨的凉 —— 昨夜那道转瞬即逝的黑色魂纹，像嵌在视网膜里的墨点，明明掌心再无冰凉触感，可只要闭眼，就能看见那道纹路在影子里蠕动，像有生命的虫。他低头看自己的影子，晨光将其拉得笔直，边缘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可心底的不安却像沼泽的雾气，越聚越浓。沼泽深处那块林野留下的黑石，还有石下藏着的魂纹，像两根未拔的刺，扎在他的思绪里。

“小虎，来搭把手！” 张爷爷的声音从祠堂方向传来，带着老态的沙哑。小虎应着，脚步却在阿婆杂货铺前顿住 —— 铺子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的 “沙沙” 声，像极了皮影在绸布上摩擦的响动。这铺子自阿婆魂韵消散后就空了，门板上的铁锈都生了厚痂，怎么会有动静？

他推开门，灰尘在晨光里扬起，呛得人喉咙发紧。货架上的皮影散落在地，大多已经褪色发脆，唯有一个皮影躺在最上层，蓝盈盈的光透过积灰，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 那是阿婆留给二牛的魂韵皮影！小虎记得清清楚楚，二牛消散时，这皮影随着金蓝纹路一同融入老槐树，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他伸手去捡，指尖刚触到皮影，一股暖意就顺着指缝钻进来，与体内残留的守护之意缠在一起，像两缕相认的丝线。皮影的蓝光骤然亮了几分，在地面投出一道人影 —— 不是阿婆的轮廓，竟是二牛！

“二牛哥？” 小虎的声音发颤，人影却只是静静立着，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像幅被定格的剪影。他试着往皮影里注入守护之意，人影慢慢清晰，能看见二牛嘴角熟悉的弧度，甚至能看清他袖口磨出的毛边，可那双眼始终没有焦点，仿佛隔着一层永远捅不破的雾。

“这不是残影……” 小虎攥紧皮影，指节发白。二牛消散前明明说过，魂韵会融入老槐树守护小镇，可这皮影里的魂韵气息，却完整得不像残留。难道阿婆制作皮影时，还藏了别的机关？

“小虎，你在这儿磨蹭啥？” 张爷爷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小虎赶紧把皮影塞进怀里，转身时撞见张爷爷的目光，“你手里拿的啥？”

“没、没什么，就是捡了个旧皮影。” 小虎避开话题，“张爷爷，您还记得阿婆的魂韵皮影吗？就是能发蓝光，帮二牛对抗邪祟的那个。”

张爷爷的眉头皱成疙瘩，眼神里满是茫然：“魂韵皮影？阿婆走时把所有皮影都给你了啊，哪来的能发蓝光的？”

小虎心里 “咯噔” 一下，像踩空了台阶。张爷爷明明亲眼见过皮影的力量，怎么会说不记得？“您再想想，上次残魂控制居民，二牛就是用那皮影的蓝光驱散邪祟的！”

“你这孩子，是不是累糊涂了？” 张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无奈，“上次靠的是你手里的仿制皮影，还有老槐树下的守护纹木头，哪有什么会发光的魂韵皮影？”

小虎僵在原地，看着张爷爷转身离开的背影，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他又找了几个当年在场的居民，问起魂韵皮影，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 有人说 “没印象”，有人说 “小虎你记错了”，甚至有人笃定，二牛从头到尾只用过守护之意对抗邪祟。

“记忆在被篡改……” 小虎靠在杂货铺的门板上，心脏狂跳。邪祟的魂纹明明被净化了，怎么还能影响人的记忆？难道沼泽深处的黑石下，藏着比魂纹更可怕的东西？他摸出怀里的魂韵皮影，蓝光此刻暗了下去，像在忌惮什么。必须去沼泽看看，那块黑石和石下的魂纹，一定藏着答案。

他没告诉任何人，揣着皮影悄悄出了小镇。沼泽的雾气比往日更稠，晨光洒在雾上，只留下一层朦胧的白，连芦苇秆都变得影影绰绰，像站在雾里的人。风裹着腐泥的腥气吹过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语，仔细听又什么都没有，只剩耳朵里嗡嗡的响，像有虫在爬。

走了近一个时辰，黑石终于出现在雾里。石头比他想象的大，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纹路，扭曲缠绕，像冻住的蛇群。雾气在石头周围盘旋不散，泛着淡淡的黑，与别处的白雾泾渭分明。小虎慢慢靠近，脚底的泥地冰凉刺骨，一股邪气顺着鞋底往上爬，和当年影核散发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拨开石头旁的腐泥，一道黑色的魂纹赫然露出来，贴在石底，泛着极淡的红光，像条蛰伏的虫，正缓缓吸收着周围的邪气。“就是你在篡改记忆！” 小虎心里确定，这魂纹一定在散发某种力量，抹去居民关于邪祟的关键记忆。他试着往魂纹里注入守护之意，可那股力量刚触到魂纹，就被弹了回来，像撞在看不见的墙上 —— 黑石竟在保护魂纹？

林野当年留下这块石头，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封印魂纹，为什么要用能保护魂纹的黑石？小虎盯着石面的纹路，忽然发现这些纹路的走向，和守护阵的纹路惊人地相似，只是所有线条都反了方向。“反向的守护纹……” 他想起二牛说过，反向符号能逆转力量，难道这黑石上的纹路，是把守护纹的 “封印” 之力，变成了 “滋养” 之力？

为了验证，他掏出魂韵皮影，贴在黑石上。皮影的蓝光刚碰到石面，石上的反向纹路就亮了，与蓝光缠在一起，像两团相斥的磁石。石下的魂纹红光骤亮，吸收邪气的速度快了一倍，连周围的雾气都往魂纹里钻 —— 果然是在借助守护魂韵增强自身！

就在这时，皮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二牛的人影再次浮现，这次竟能听见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小虎，石头里藏着‘影记’，是林野记邪祟真相的…… 魂纹是‘记忆锚点’，邪祟靠它固定意识，才没被彻底清除……”

“二牛哥！你怎么会在皮影里？你的魂韵不是融入老槐树了吗？” 小虎激动地追问，人影的蓝光却晃了晃，声音断断续续：“阿婆做皮影时…… 留了‘双魂槽’…… 能存两缕魂韵…… 阿婆的魂韵散了…… 我的就填了进去…… 黑石里的影记…… 有彻底清除邪祟的方法……”

话音未落，皮影的蓝光突然暗下去，人影变得透明。小虎赶紧注入守护之意，蓝光才稳住，可人影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指着石面一道较粗的纹路，像是在提示什么。

小虎顺着方向摸去，那道纹路突然发热，石面上慢慢显出一行字：“邪祟源于‘影界’，以魂为食，以影为形，核心为‘影核’，藏于沼泽最深处，魂纹是影核分身，需以影记为引，方能寻得影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