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数据库（1/2）

时间，在宏观与微观的尺度上，流淌出不同的意义。

联盟，“灯塔”前哨，标准时间：莫凡引爆“星核”后六个月。

“静默守望”已成为前哨的最高信条。六个月来，深渊的“颤抖”逐渐平息，那种横扫一切的规则扰动峰值再未出现，但监测网络清晰地显示，“归墟”的扩张态势被永久性地改变了。

其侵蚀前锋线，在最初的混乱后撤后，基本稳定在了一条比之前收缩了近十分之一的弧线上。大规模的、有组织的入侵舰队出现频率大幅降低，取而代之的是更多零散的、似乎失去统一指挥的虚无造物，它们虽然依旧危险，但更像是被惯性驱动的余波，而非有目的的侵略。

战场局势，从令人绝望的被动防御，转入了残酷但有望的拉锯与消耗。联盟在付出了又一轮惨重牺牲后，成功夺回了数个之前失去的关键星域节点，并依托“心垣计划”升级的防御网络，初步构建起了一条相对稳固的新防线——“火种防线”。

战争远未结束，但希望，第一次真切地照进了现实。

“凿壁”计划的技术遗产被迅速转化。虽然“潜影”号与莫凡一同陨落，但“时序预测”、“绝对隐匿”（特别是欧米伽理论启发下的高阶应用）和“瞬影穿梭”技术，极大地提升了联盟特种渗透、侦察和打击的能力。针对“归墟”能量特征的侦测与干扰技术也日臻成熟。

灵灵的远程投影坐在指挥中心一角，她的本体仍在“启明”号核心进行深度数据挖掘和规则推演。她面前的屏幕上，无数信息流滚动，最终定格在一幅由深渊内部微弱信号拼凑出的、极其模糊的规则拓扑图上。图中央，一个被标记为“异常稳定结节-涅盘区”的红点，正以极其缓慢的频率闪烁着。

“他还是留下了一点东西。”灵灵轻声自语，手指抚过那个红点，“虽然无法直接联系，但这个‘结节’的存在本身，就在持续削弱‘归墟’对那片区域的控制力，并为我们的深层探测提供了唯一的、不稳定的‘窗口’。”

银锋走了过来，经过半年的鏖战与指挥，他眉宇间的疲惫更深，但眼神更加锐利。“技术部报告，利用这个‘窗口’和欧米伽理论，我们开发的新型深潜探测器，‘回声’，已经完成最终测试。它可以伪装成规则残渣，尝试穿越封锁，对‘涅盘区’进行抵近侦察。”

“风险？”灵灵问。

“极高。”银锋直言不讳，“‘看守者’对那片区域的封锁从未放松。探测器一旦被识别，生还概率为零。而且，就算成功进入，我们也不知道能‘看’到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但也可能，有我们需要知道的东西。”灵灵抬起头，“关于‘共鸣瓦解’的后续影响，关于‘归墟’真正的弱点，甚至……”她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那个渺茫的希望。

李震将军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带着决策者的沉重：“批准‘回声’行动。我们需要情报，不能只依靠外部观测。但行动必须绝对隐秘，时机由银锋指挥官和灵灵主管共同决定。”

“归墟”内部，“虚无之心”边缘，“涅盘区”（联盟命名）。

六个月，对于这片时间流速混乱的区域，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万年。

那片由莫凡牺牲形成的“规则空腔”，其范围几乎没有扩大，反而在“看守者”持续不断的压制和“抹除”冲刷下，显得更加凝练、更加……坚韧。最初那个如同心跳般闪烁的“烙印”，其闪烁的频率已经比半年前快了近一倍，虽然间隔依旧漫长。

“烙印”本身依旧没有意识，没有生命。它更像是一个自动运转的、极其复杂的规则程序，持续地进行着三件事：

1. 吸收与转化：极其缓慢地从周围狂暴的“归墟”能量乱流中，汲取最微小的、未被完全同化的秩序碎片，或者干脆直接转化一丝“虚无”本身，将其纳入自身的“混沌秩序”结构中。效率低下到令人绝望，但锲而不舍。

2. 辐射与干扰：持续释放着那种独特的、低强度的“秩序杂波”，如同背景辐射，干扰着“归墟”规则的纯粹性，并隐隐与外部联盟通过“窗口”进行的探测产生难以察觉的共振。

3. 记录与重构：“烙印”内部，无穷小的规则尺度上，海量的信息——莫凡的记忆、欧米伽传递的文明记录、被吞噬者的存在痕迹——如同被封存的档案，以一种超越常规信息载体的方式，被铭刻在规则本身的褶皱里，并随着“烙印”的运转，进行着无比缓慢的自我校验和重组。

这里没有思考，只有执行。仿佛一台设定好终极目标的机器，在默默履行最后的程序。

这一天（或许只是某个规则的周期节点），当“烙印”完成又一次微弱的闪烁时，异变发生了。

并非来自内部，而是来自外部。

一道极其隐晦、带着强烈联盟技术特征，却又巧妙地伪装成规则残渣的微弱探测波，如同胆怯的触须，小心翼翼地穿越了“看守者”封锁网的缝隙，触碰到了“涅盘区”的边缘，轻轻“叩问”了这片“空腔”。

是“回声”探测器！

“烙印”的运转程序似乎对这外来的、熟悉的“秩序询问”产生了反应。它没有意识去“理解”，但其底层逻辑中包含了“回应外部秩序联系”的优先级（源自莫凡最后的使命设定和欧米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