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妖潮（1/2）

黑雾像黏稠的墨汁泼满了天空，压得星月连一丝微光都透不出来。地面上，嶙峋的怪石缝隙里爬满了青鳞巨蟒，它们吐着分叉的信子，鳞片在偶尔闪过的鬼火中泛着森冷的光。

三头六臂的夜叉踩着翻滚的黑云掠过，每只手里都攥着滴血的锁链，锁链拖过之处，焦土上立刻钻出密密麻麻的蝎尾人身怪，它们举着毒钩，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

枯树的枝桠间倒挂着无数无面母妖，长发如蛛网般垂落，缠住路过的豺狼精——那精怪才刚露出獠牙，就被母妖们的长发勒得筋骨碎裂，化作一团腥臭的血雾，反倒成了更远处一群独眼巨魔的点心。

更深处的沼泽里，数不清的白骨手臂从污泥中伸出，拖拽着一切活物往下沉，水面上漂浮的灯笼其实是尸蛊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试图逃跑的生灵，随时准备扑上去，在它们喉咙里产下蠕动的虫卵。

整个世界都被嘶吼、尖啸和骨头碎裂的声响填满，连风都带着血腥味，卷起地上的残肢断骸，抛向永远暗无天日的虚空。

妖魔，都发狂了！

结界之外的黑潮翻涌得如同沸腾的沥青，数不清的妖魔踩着同类的尸身往前冲，眼里只有结界中心那枚悬浮的结界之果——它泛着温润的白光，像黑夜里唯一的星辰，却成了这群怪物疯狂的源头。

骨翼蝠妖被火球轰掉半边翅膀，血糊糊的身子砸在地上，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用爪子抠着地面往前爬，指节磨得露出白骨也不停歇；长着九头的蛇怪被冰锥钉穿了三个头颅，剩下的六个仍在狂乱地扭动，顺着结界的光壁疯狂冲撞，涎水混着血沫甩得遍地都是。

有巨大的石魔被雷咒劈得碎石飞溅，半个身躯都炸成了粉末，可残存的手臂还在往前伸，指甲刮过光壁发出刺耳的锐响；那些矮小的鼠精更像疯了一样，踩着同伴的尸体叠成肉梯，哪怕被光壁的反震弹得粉身碎骨，后面的仍在源源不断地往上涌，眼里闪烁着同一种近乎痴狂的红光。

魔法炸开的光芒在妖群中此起彼伏，火球的炽烈、冰箭的森寒、风刃的锐利，明明每一击都能撕碎数只妖魔，却连它们的目光都没能撼动分毫。它们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所有的嘶吼、挣扎、甚至死亡，都只为了离那枚果子更近一寸，仿佛那光里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深渊，却偏要扑进去，连灵魂都燃成灰烬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