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替身道君(1/2)

乔宇在乔安身体里苏醒时,曾对天发誓替他照顾好青梅竹马的双生花姐妹。 如今姐妹俩含羞带怯要与他圆房,九天玄女转世的经纪人却搬进卧室贴身监视。 “装什么圣人?”玉馨指尖划过他胸膛,“昨晚你心跳快得可骗不了人。” 他咬牙推开她,转身撞上兰纯真的眼眸:“夫君,柔嘉姐姐煮了醒酒汤...” 体内血蝉蛊骤然发作——每次说谎都会钻心蚀骨。 当柔嘉的同心结法术笼罩全身,地下室冰棺中的乔安残魂突然睁开了眼睛。

暴雨初歇,潮湿的冷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渗进来,与屋内恒温系统营造的虚假暖意无声角力。乔宇盘坐在静室中央的寒玉蒲团上,双目紧闭,周身却无半分修道者的清静。混乱驳杂的灵气如同困兽,在他经脉内左冲右突,每一次运转周天都像在布满荆棘的刀山上碾过,带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冷汗浸透了他身上昂贵的真丝睡袍。

“答应过他的……” 这念头如同魔咒,沉甸甸地压在他的道心上,几乎要碾出裂痕。乔安濒死时那双涣散却又执拗的眼,仿佛还在虚空中死死盯着他。那无声的托付——照顾好兰,照顾好柔嘉,娶她们,给她们乔安未能给予的安稳和名分——是他占据这具躯壳、承接这滔天因果时,亲口许下的承诺。是锁链,也是他在这尘世迷局中暂时立足的基石。

可如今,这基石正在化为流沙。

兰的天真烂漫,柔嘉的温柔包容,她们毫无保留的爱意和信任,如同最醇厚的蜜酒,饮下时甘甜,回味却满是荼毒般的灼痛与愧疚。每一次面对她们含羞带怯提起“圆房”,提起未来的孩子,乔宇都感觉自己像个站在悬崖边的骗子,脚下就是名为“真相”的万丈深渊。应下?那是玷污了乔安最后的遗愿,更是对那两个全然无辜女子灵魂的亵渎。拒绝?如何解释?一个深爱她们的“乔安”,有什么理由推开自己明媒正娶、情深义重的妻子?

道心在撕扯,灵气在失控的边缘咆哮。一丝暴烈的气息猛地从他指间窜出,“嗤啦”一声,竟将他昂贵的睡袍袖口灼穿了一个焦黑的洞。乔宇猛地睁开眼,眸底金光狂乱地一闪而逝,随即被强行压抑下去,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挣扎的暗影。他烦躁地扯了扯破损的衣袖,那细微的撕裂声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存在感的冷香,如同月光下蜿蜒的蛇,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静室。没有脚步声,只有空气被无形力量分开的微妙波动。

乔宇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被天敌盯上的猎物。他甚至不需要回头。

“啧啧,乔大真人这是练的什么神功?欲火焚身,快把自己点着了?” 玉馨的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沙哑,像羽毛搔刮着耳膜,由远及近。她似乎刚从沐浴的水汽中走出,只随意裹着一件丝质的睡袍,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足踝纤细莹白。湿漉漉的长发海藻般披散着,几缕发梢还滴着水,落在她裸露的锁骨上,蜿蜒滑落,没入睡袍领口那片引人遐思的阴影里。她径直走到乔宇身后,温热的躯体几乎贴上他的后背,带着沐浴露的暖香和属于九天玄女本源的那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寒,矛盾而致命。

“滚出去。” 乔宇的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渣。他身体僵硬,极力控制着不往前躲闪,那会显得他落了下风。

“哟,火气不小。” 玉馨轻笑,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一种危险的亲昵。她没有后退,反而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乔宇的耳廓,带着湿润的水汽。一只微凉的手,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魔力,轻轻搭在了他紧绷的肩膀上,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睡袍领口露出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怎么,还在为你那两位娇妻守身如玉?扮演情深义重的乔安少爷,演得自己都入戏了?”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内容却字字如刀,“别忘了,你是谁。一个占了别人躯壳的孤魂野鬼罢了。她们要的是乔安,不是你乔宇。”

“闭嘴!” 乔宇猛地一震,体内本就躁动的灵气因这骤然的情绪波动而失控般翻涌,喉头一甜,竟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只余下唇齿间一丝铁锈般的腥气。玉馨的话,精准地刺中了他心底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愿正视的恐惧和卑劣——窃取者。他猛地挥臂,想将那只带着魔力的手甩开,力道带着凌厉的风声。

玉馨却如同早有预料,身影一晃,动作快得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虚影。她旋身便已轻巧地转到了乔宇面前,姿态依旧慵懒随意,仿佛刚才那凌厉的闪避只是错觉。睡袍的系带松垮,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颈项和若隐若现的弧度。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笑意,牢牢锁住乔宇眼中翻腾的怒焰和一丝狼狈。

“恼羞成怒了?” 她微微歪头,湿发滑落肩头,水珠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我这是在帮你认清现实,我的‘主人’。” “主人”二字被她咬得又轻又媚,带着浓浓的讽刺。“守着那点可笑的愧疚,能当饭吃,还是能助你渡过三灾九劫?她们迟早是你的,也必须成为你的。” 她的指尖再次抬起,这次目标是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动作缓慢而极具侵略性。“乔老爷子那双眼睛,可毒着呢。他对乔安的了解,远比你想象的深。一个细节,一个眼神不对,你猜他会不会起疑?一旦他动用乔家祖传的‘溯源镜’……” 她故意停顿,满意地看着乔宇瞳孔骤然收缩。

“而你,” 她的指尖终于轻轻点在了乔宇的心口,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质衣料,那一点冰凉却带着灼人的力量,“乔宇道君,你除了这具偷来的皮囊,还有什么?拿什么去对抗一个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拿你那点可怜的、连自己情欲都不敢面对的‘道心’吗?”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泉,“你死了,魂飞魄散,那是你咎由自取。可别连累了我这‘贴身侍女’,还得费力气另寻炉鼎。”

炉鼎!

这两个字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乔宇的神魂!一股狂暴的、混合着被羞辱的愤怒和被揭穿的恐惧的力量,瞬间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他周身压抑的灵气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找死!”

一声低沉的、如同洪荒凶兽般的咆哮从乔宇喉咙深处迸发。不再是属于“乔安”的清朗,而是属于“乔宇”的、属于那个在尸山血海中挣扎求存过的异界修士的凶戾!刺目的金光自他全身毛孔喷薄而出,凝成实质般的罡风,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以他为中心猛地向四周炸开!金光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爆响。静室内沉重的实木矮几、精致的瓷器摆设,在这狂暴的力量冲击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瞬间被掀飞、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而刺耳的碎裂声!

玉馨脸上的慵懒和戏谑终于消失了。在那毁灭性的金光罡风及体的瞬间,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意外,随即被凝重取代。她足尖一点,身形如风中柳絮,以一种超乎物理定律的轻盈向后飘飞,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同时,她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十指翻飞如莲花绽放,速度快得肉眼难辨。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却流转着七彩光华的护体仙罡瞬间在她身前凝成,光晕流转,带着古老而神圣的韵律。

“轰——!”

狂暴的金色罡风狠狠撞在那层看似脆弱的七彩仙罡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根钢针摩擦琉璃的刺耳尖鸣!撞击点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将整个静室照得如同白昼。七彩仙罡剧烈地波动、凹陷,表面光晕疯狂流转,仿佛随时会碎裂,却终究坚韧地撑住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巨大的冲击力透过仙罡传来,玉馨闷哼一声,身形被推得向后疾退,赤足在光滑的地板上擦出两道长长的白色印痕,直退到墙角才稳住身形。她脸色微微发白,那双魅惑的桃花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乔宇的身影——不再是那个被情欲和愧疚束缚的替身,而是一个眼神冰冷、周身缠绕着毁灭气息的、真正危险的修士!

然而,就在这狂暴力量爆发的,就在乔宇眼中凶光最盛、几乎要彻底吞噬理智的刹那——

“夫君?你……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怯生生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的声音,如同最细小的冰凌,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室内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几乎凝固的杀意。

静室那扇厚重的、隔音极佳的门,不知何时竟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兰穿着一身柔软的淡粉色居家服,小小的身影嵌在门缝的光影里,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袅袅的白瓷碗。她显然是被刚才那巨大的动静引来的。此刻,她纯澈如小鹿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震惊、茫然,还有一丝受伤的水光。她的视线,越过满地狼藉的碎片和被掀翻的家具,死死地钉在静室中央——钉在乔宇身上那狂暴未散、宛如凶神附体的金光,钉在墙角衣衫略显不整、气息微促的玉馨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乔宇周身翻腾的金光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骤然一滞,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倒卷回体内,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平息的能量余波和刺鼻的焦糊味。他脸上那属于“乔宇”的暴戾和冰冷瞬间褪去,如同拙劣的面具被强行撕下,露出底下属于“乔安”的、惊愕又慌乱的神情。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比面对玉馨的威胁时更胜千倍。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试图挡住兰的视线,声音干涩得厉害:“兰?你…你怎么来了?我…我们……”

“我们在切磋。” 玉馨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喘息,她理了理微微散开的睡袍领口,动作优雅自然,脸上已重新挂上了那副慵懒又略带惊讶的表情,仿佛刚才那生死一线的交锋真的只是一场寻常的“切磋”。“乔安少爷最近修炼遇到了点瓶颈,火气有点大,我这‘贴身侍女’嘛,职责所在,只好勉为其难当个陪练了。动静大了些,吓到你了?” 她缓缓走向兰,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针,无声地传递着警告。

兰的目光在乔宇慌乱躲闪的眼睛和玉馨那过于“坦荡”的笑容之间来回移动。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端着白瓷碗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碗里是温热的醒酒汤,散发着淡淡的甜香,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她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没…没事就好。柔嘉姐姐……煮了醒酒汤,怕你昨晚应酬喝多了不舒服……让我送来……”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乎细不可闻,“我……我先放外面小厅了。”

说完,她不敢再看任何人,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飞快地逃开了,那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廊的阴影里,留下空气中一丝残留的甜香和无言的压抑。再没有了顶级杀手的果断。

看着兰仓皇逃离的背影,乔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转向玉馨,眼神如同暴怒的狮子,压低了声音嘶吼道:“你满意了?!” 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滔天的怒火。

玉馨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拢了拢鬓边微湿的碎发,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眼神冰冷而锐利:“满意?这才刚刚开始,乔宇道君。记住我的话,面具戴久了,小心长在脸上,再也摘不下来。更小心点……别让面具后面那个真实的你,把所有人都吓跑了。 包括那两个,你‘深爱’的、乔安的女人。” 她刻意加重了“深爱”二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淬毒的冰锥。

她不再看乔宇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赤足踩过地上的狼藉碎片,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姿态从容地走向门口。在即将踏出静室的瞬间,她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那种特有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媚意,却比方才的冰冷更让人不寒而栗:“哦,对了,提醒你一下。你的柔嘉……可不像兰那么好糊弄。她那‘同心结’的秘术,怕是快要按捺不住了。真想看看,当那根线缠上来的时候,你这位‘道君’,还能不能演得下去。”

话音落,她身影已消失在门外,只留下那缕若有若无的冷香,和一片死寂的狼藉。

乔宇孤零零地站在废墟般的静室中央,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兰受伤的眼神和玉馨最后的警告,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毁灭性力量的余温。属于乔宇的力量,狂暴、强大,却与“乔安”这个身份格格不入。每一次动用,都是在撕扯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都是在暴露他那不堪的底色。

“乔安……”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枷锁,也是他唯一的保护色。可这保护色,正在玉馨的步步紧逼和柔嘉即将到来的试探下,变得摇摇欲坠。

他该怎么办?

体内的灵气依旧在混乱地窜动,比之前更加难以压制。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运转基础心法平复。然而,就在灵力流经心脉附近时,一股毫无征兆的、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炸开!

“呃啊——!”

乔宇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瞬间佝偻下去。他猛地捂住心口,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鬓角。那痛楚并非来自灵气紊乱,而是源于更深、更幽暗的地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带着冰冷倒钩的毒虫,在他心脏最深处狠狠噬咬了一口!剧毒伴随着极致的阴寒瞬间蔓延开来,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和思维。

血蝉蛊!

这个恶毒的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入乔宇的脑海。这是玉馨在他初来此界、力量最为虚弱混乱之时,假借“疗伤”之名,悄无声息种下的阴毒禁制!它平日里蛰伏不动,如同最耐心的毒蛇,但每一次,当他试图对兰和柔嘉,尤其是对乔老爷子,说出关于自己真实身份的、哪怕是拐弯抹角的谎言时,这血蝉蛊便会骤然苏醒,给予他钻心蚀骨、几乎能摧毁意志的惩罚!

方才,他对兰那句慌乱欲盖弥彰的“我们……”,虽未完全出口,但那掩饰的意图,那偏离真相的导向,已然触动了这恶蛊的禁制!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全是腥甜的味道。他死死咬着牙,牙齿咯咯作响,靠着蒲团旁的矮几残骸才勉强没有倒下,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这痛楚,是玉馨无声的嘲弄,是她牢牢拴在他脖颈上的锁链!提醒他,他不仅是一个窃居者,更是一个连谎言都无法自由言说的囚徒!

不知过了多久,那噬心般的剧痛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下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冰冷。乔宇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背脊的衣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静室窗外。我扮演人类太久了,真的变得懦弱,多愁善感了。没有了大帝的果决了。

天色已蒙蒙发亮,夜雨洗过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灰蓝色。新的一天开始了。而玉馨留下的警告,如同悬顶之剑——柔嘉的“同心结”。乔宇闭上眼,记忆中闪过柔嘉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她总是温柔的,带着姐姐的包容,但她的观察力细致入微,心思远比天真的兰要深沉得多。她曾不经意地提起过乔家祖上传下的某种秘术,能感应血脉至亲者的心绪,甚至追溯牵绊……莫非就是这“同心结”?

如果她真的用了……乔宇的心沉入谷底。他能瞒过那秘术的探查吗?瞒不过的下场是什么?被乔老爷子当成夺舍亲孙的邪魔,挫骨扬灰?他毫不怀疑那位看似慈祥的老人为了唯一的孙子,能爆发出何等可怕的力量。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淹没上来。前有玉馨步步紧逼的威胁和监视,后有兰和柔嘉纯真情深的索求,旁有乔老爷子洞若观火的目光,体内还有随时可能反噬的灵力与那该死的血蝉蛊……他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上仅容一足的钢丝之上,四面八方皆是绝境。

他扶着墙壁,踉跄着站直身体,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向浴室。冰冷的水流冲刷而下,刺激着他疲惫不堪的神经,却冲不散心头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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