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弦杀暗夜(1/2)
乔安指尖划过虚空,一曲无形杀音直刺巫师神识。 对方在千里外的高楼内抱头惨叫,精神世界瞬间崩塌。 黑暗中轿车里的保镖们惊得香烟掉落:“少爷的音律之刃竟能杀人于无形?” “我们这点修为,怕是连替少爷挡刀都不够格。” 追踪的神识突然被一道冰冷意念截断:“乔家小辈,音律之道不是这么玩的。” 古琴虚影在乔安身后若隐若现,琴弦嗡鸣,直指苍穹。
弦音已逝,余威犹在。
指尖拂过虚无,那最后一缕震颤的空气归于死寂,乔安静立于深夜的露台边缘,身形融进城市霓虹泼洒出的光怪陆离。都市的脉搏在脚下鼓荡——车流的低吼、远处警笛的呜咽、不知疲倦的电子音乐从某个窗口渗出,汇成一片混沌的、充满欲望与疲惫的嗡鸣。这些声音,对常人而言是喧嚣的帷幕,于他,却如同摊开在面前的杂乱丝线,清晰可辨。
那千里之外,曾有一道满怀恶意的“线”,带着腐朽粘腻的巫咒气息,试图缠绕他的魂魄,将其拖入冰冷泥沼。如今,它断了。断得干脆利落,带着灵魂被彻底撕碎的尖啸余韵。
乔安的神识,凝练如无形的探针,循着那道巫咒诅咒崩解时逸散出的、唯有他能捕捉的独特“残响”,悄无声息地刺破虚空。距离不再是阻碍,钢筋水泥的森林在他意识中飞速倒退、虚化,只留下目标残留的、如同血腥味般刺鼻的精神烙印。
感知瞬间锁定。
画面并非亲眼所见,却比亲眼所见更为冰冷残酷地投射在他的意识深处:一座矗立于冰冷钢铁丛林中的摩天楼顶层。巨大的落地窗本该俯瞰繁华,此刻却映出一场无声的癫狂。一个身着黑色古怪长袍的身影,蜷缩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像一只被沸水浇灌的蠕虫。他双手死死抠住自己的头颅,指甲深陷皮肉,留下道道血痕,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嗬嗬声,瞳孔放大到极致,映不出任何现实的光景,只有无休止的、由乔安音律之刃刻入其灵魂深处的毁灭性风暴在肆虐、绞杀。精心布置的巫术祭坛散落一地,泛着幽光的骨片、干枯的草药、凝固的暗色血液,在主人疯狂的翻滚践踏下狼藉不堪。精神的世界,已然彻底崩塌,化作一片无法修复的废墟。
乔安的神识只是冰冷地“注视”着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疯狂景象,如同扫过路边的尘埃,不起丝毫波澜。确认了目标的彻底湮灭,那缕追踪的神识便要如潮水般无声撤回。
然而,就在神识即将抽离这精神废墟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股浩瀚、冰冷、带着无匹岁月沉淀感的意念,毫无征兆地降临,并非来自那疯癫的巫师,而是来自更遥远、更幽深、仿佛沉睡于地脉核心的某个存在!这股意念精准无比,如同最锋利的冰锥,“锵”一声,瞬间截断了乔安那缕探查的神识!
并非粗暴的冲撞,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不容置疑的切割与冻结。乔安只觉得眉心深处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刺痛感,如同被无形的寒针轻轻一刺。
紧接着,一个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递,而是直接、冰冷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感知之上,带着一丝古老乐器特有的金石之韵,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乔家小辈……”
声音顿了一顿,仿佛在品评一件尚可入眼的玩物。
“音律之道,不是这么玩的。”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乔安的心神之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权威。这声音的主人,其境界,远非刚才那自寻死路的巫师可比!它带来的不是直接的攻击,而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源自力量层次本身的绝对压制!
乔安瞳孔骤然收缩,脊背瞬间绷紧,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不是恐惧,而是遭遇真正巨兽时本能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拉响的警兆!
“嗡——!”
几乎就在那冰冷意念烙印灵魂的同时,他身后的虚空毫无征兆地剧烈震荡!空气如水纹般扭曲、压缩,一片朦胧而庄严的虚影骤然浮现——那是一张古琴的轮廓。琴身线条古朴流畅,仿佛由最上等的灵玉雕琢,却又带着一种虚幻的质感。七根琴弦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而凝练的灵光汇聚而成,此刻正疯狂震颤,发出低沉而肃杀的嗡鸣!琴弦每一次震动,都牵动着周遭的天地灵气,发出肉眼可见的细微涟漪,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空间为之低吟。
这古琴虚影并非乔安主动唤出,而是他体内那神秘莫测的音律本源力量,在遭遇巨大威胁与那冰冷意念中蕴含的、同源却更古老强大的“律”之气息时,被彻底激发的自主护御!它悬于乔安身后,琴弦直指深邃的夜空,嗡鸣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锐利,仿佛在向那未知的、发出警告的存在发出不屈的挑战!
…
距离乔安所居高层公寓两条街区之外,一条被巨大广告牌阴影完全吞噬的僻静后巷。黑暗浓得化不开,只有几点猩红的光点,在绝对的幽暗中明明灭灭,如同潜伏野兽的眼。
三辆通体漆黑的豪华轿车,如同三块吸光的礁石,悄无声息地停泊在阴影最深处。车膜隔绝了外界一切窥探,也将车内压抑到极致的死寂与浓重的烟草气息牢牢锁住。
车内,时间仿佛凝固。直到其中一点猩红猛地一颤,带着几点灼热的烟灰,无声地坠落在脚下昂贵的羊绒脚垫上,烫出几个细小的焦痕。
“嘶……” 一个粗粝的嗓音倒抽一口冷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的主人是个寸头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旧疤,此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公寓露台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轮廓。“老…老胡,你刚才…感觉到了没?就…就那一瞬间!” 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下意识地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烟头骤然亮起,映亮了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那股子…那股子让人骨头缝都发冷的‘意’!还有少爷那边…后面突然冒出来的…那是什么鬼东西?琴?”
坐在副驾驶位,被称为“老胡”的中年男人,面容沉静如石,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指间夹着的香烟也已燃尽大半,长长的烟灰悬而未落。他没有立刻回答同伴的问题,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才缓缓吐出,声音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都像砸在铁砧上:“音律化刃,杀人无形,斩魂千里…少爷的手段…”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确切的词,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鬼神莫测。”
他微微侧头,目光穿透深色车膜,投向露台的方向,眼神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敬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以少爷的修为境界,放眼寰宇,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存在,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除了那几个…和家主身份仿佛的、早已超脱凡尘、轻易不在世间显圣的老怪物…” 他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认知,“我们这点微末道行,每天跟着,说好听点是护卫,说难听点…” 他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不过是几条甩不掉的尾巴。少爷何等人物?我们这点隐匿行藏的把戏,在他面前恐怕就是个笑话。他不点破,不驱赶,不过是…是给家族里那些忧心忡忡的老爷子们一点可怜的宽慰罢了。”
“可是老胡!” 驾驶座上另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和不甘,“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修为是没法跟少爷比,那是萤火比之皓月!可要是真有那种…那种不开眼、连少爷都要认真对待的凶险临头,我们拼了这条命不要,总能扑上去挡那么一挡!总能给少爷争取一线脱身或者反击的时间!我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这个‘万一’吗?”
年轻保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带着一股近乎悲壮的执拗。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车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烟草燃烧的细微嘶嘶声。那点“万一”的可能性,是他们这些被远远抛在修行之路后面的“尾巴”们,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身价值的东西,沉重得如同枷锁。
老胡沉默了更久。他抬起手,将快要烧到过滤嘴的烟蒂按熄在车载烟灰缸里,动作稳定,不见一丝颤抖。烟蒂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最后的青烟,袅袅散尽。他看着那缕消散的青烟,眼神幽深。
“你说得对,‘万一’。”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着生铁,“真到了那一刻…那就用命去填。能填上一息,便是一息。这是我们…仅能做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压抑感猛地攫住了车内每一个人。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渺小与无力,如同尘埃仰望星辰崩灭。仿佛为了印证这绝望的预感,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恐怖意念余波,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毫无征兆地扫过这片街区,穿透了车体厚重的装甲和隔绝法阵,掠过每个人的身体!
“呃!” 寸头疤脸壮汉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鬓角滚滚而下,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绷紧,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驾驶座上的年轻人更是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那坚固的复合材料捏碎!连最为沉稳的老胡,身体也是猛地一晃,搭在膝盖上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手背上青筋如虬龙般根根凸起。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才勉强稳住心神,没有当场失态。那冰冷的意念只是一掠而过,却已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名为“绝对差距”的恐怖烙印。
车内只剩下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香烟早已无人顾及。绝对的死寂笼罩下来,沉重得让人窒息。黑暗中,每一张脸都失去了血色,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骇然。那无声的一掠,已胜过千言万语。挡?拿什么挡?在那样的存在面前,他们连被碾死时发出惨叫的资格,都显得如此奢侈和可笑。
…
露台上,夜风似乎也畏惧了那悬于乔安身后的古琴虚影,变得凝滞不前。
“乔家小辈…音律之道,不是这么玩的…”
那冰冷、古老、带着金石之韵的意念烙印,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实质的冰锥,反复凿击着乔安的识海。这不是声音,是“律”的直接宣告,是更高层次力量对他刚刚施展手段的否定与俯视。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乔家子弟的桀骜与不屈,混合着遭遇前所未有强敌的凛然战意,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熔岩,在他胸中轰然爆发、奔涌冲撞!
“不是这么玩的?” 乔安的声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语,却清晰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他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深处,不再是面对巫咒时的淡漠,而是燃起了两簇冰冷、炽烈到极致的幽焰。那火焰并非愤怒,而是一种遇强则强、宁折不弯的决绝。“那便请阁下…教我!”
“铮——!”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身后那悬空的古琴虚影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沸腾的心意与滔天的战意,七根由纯粹灵光构成的琴弦骤然爆发出穿云裂帛般的震鸣!不再是低沉的嗡响,而是如龙吟九天,似凤唳苍穹!一道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音波涟漪,以乔安为中心,悍然向四面八方炸开!
这音波并非攻击,而是最彻底的“宣告”,一种以自身本源音律之力,对那未知冰冷意念的回应与挑战!如同在漆黑的海面上点亮了最耀眼的灯塔,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坐标!
音波过处,露台边缘几盆精心养护的绿植叶片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坚固的强化玻璃幕墙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形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顶层空间,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厉啸!
几乎在乔安主动释放自身音律本源气息、发出挑战宣言的同时,那遥远天际,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冰冷意念,也骤然变得清晰、厚重、更具压迫感!它不再仅仅是旁观和警告,而是带着一种被“蝼蚁”挑衅后的漠然审视,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垂下了目光。
两股无形的、代表着不同“律”之道路的磅礴意念,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于这座城市的上空,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扭曲”感,如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的致命漩涡,瞬间覆盖了以乔安所在公寓为中心,半径数公里的广阔区域!
“呜——”
城市夜空中,一架闪烁着航灯的民航客机正平稳飞过这片空域。机舱内,乘客们或闭目养神,或翻阅杂志。突然间,飞机毫无征兆地剧烈颠簸起来!灯光疯狂闪烁,氧气面罩噼里啪啦地掉落!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充斥机舱!仪表盘上,高度计、姿态仪、航向指示器如同发了疯一般乱跳乱转!经验丰富的机长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抓住操纵杆,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通讯器嘶吼:“塔台!塔台!我们遭遇未知强乱流!所有仪表失灵!重复,所有仪表失灵!” 飞机像狂风中的落叶,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力肆意抛甩。
下方城市街区,景象同样诡异。路灯的光芒忽明忽灭,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闪烁的频率快得让人心慌。所有正在行驶中的汽车,仪表盘在同一刻陷入彻底的混乱。速度指针疯狂摇摆,从零飙到极限再跌回谷底;油量表瞬间归零又猛地跳满;故障指示灯像节日彩灯般全部亮起,刺耳的警报声响成一片!十字路口瞬间乱成一锅粥,刺耳的刹车声、碰撞声、司机的怒骂和行人的惊呼交织在一起。
“怎么回事?见鬼了!” “我的车!我的车完全不受控制了!” “灯!所有的灯都在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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