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鸿蒙紫气（2/2）

太一的话语仿佛触动了天地间最敏感的弦。凌霄殿外，九天之上，毫无征兆地，响起一连串沉闷到极致的雷鸣！这雷声并非来自雷部众神，它源自更深邃、更本源的所在，如同整个洪荒世界的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紧接着，苍穹陡然变色！并非乌云汇聚，而是整个天幕瞬间被一种粘稠、污浊、散发着无尽劫煞之气的暗红所覆盖！粘稠的血色劫云如同沸腾的污血之海，顷刻间淹没了三十三重天，翻滚着，咆哮着，一股令众生灵魂冻结的毁灭意志轰然降临！

在这末日般的血红天幕下，无数光点，带着凄厉无比的尖啸，如倾盆暴雨般砸落！那不是雨水，而是无数道细碎的金色流光，每一道流光都散发着微弱却纯粹无比的圣人本源气息，内里更蕴含着亿万生灵的悲恸哀嚎与信仰崩塌的绝望碎片！圣陨金雨！唯有圣人彻底陨灭、真灵印记被强行磨灭时，其本源与天道交感，才会降下的天地同悲之异象！金色的雨点打在凌霄宝殿的琉璃顶上，发出密集如鼓点又似鬼哭的“噗噗”声，留下一个个细小的、难以磨灭的焦痕。

天庭各处，无论是戍卫的天兵天将，还是各司其职的仙官神吏，乃至那些栖息于瑶池仙苑的珍禽异兽，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与悲怆。修为稍弱者，已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涕泪横流。整个天界，陷入一片死寂的哀鸣之中。

阶下的镇元子与冥河老祖，同样被这天地同悲的异象所震撼。镇元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紧紧锁起，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他手中拂尘无意识地轻颤，脚下的大地胎膜虚影微微波动，试图安抚那来自洪荒地脉深处传递而来的惊悸。冥河老祖那阴鸷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猩红的眼眸中，嗜血的疯狂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交织闪过。那漫天的金雨，每一滴都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圣人的陨落是何等彻底、何等不可挽回！这绝非寻常量劫的开端，这是天地根基动摇的征兆！

“看到了？” 东皇太一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如同冰冷的洪钟，穿透了漫天的金雨悲鸣与劫云咆哮，清晰地撞入镇元与冥河的心神，带着一种将残酷现实赤裸裸剖开的冷酷，“圣人道消，天地同悲。此非寻常劫数，乃纪元之末，万灵归墟之始兆！”

他虚托着两道鸿蒙紫气的手掌，猛地向前一送！那两道承载着无上机缘与恐怖因果的紫气，化作玄黄与深紫两道凝练到极致的流光，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瞬息间便已悬停在镇元子与冥河老祖的面前。

“大劫倾覆，只在须臾！” 太一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在两位准圣的道心之上，“不成圣，纵有万载修为、先天至宝傍身，终为劫灰蝼蚁！此二道鸿蒙紫气，便是尔等安身立命、乃至争渡此劫的唯一凭依！”

他周身的气势陡然拔升，帝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深邃的混沌眼眸骤然射出两道实质般的寒光，牢牢锁定阶下二人，带着不容抗拒的天帝敕令：

“天庭，乃洪荒气运汇聚之枢，万法禁绝之地，最为稳固，亦最为安全！尔等即刻于此凌霄殿内，引动紫气，参悟混元！不成圣位——” 他微微一顿，声音里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周遭的血雨与劫煞，“不得踏出此殿半步！若有违逆，或心怀他念……哼！”

一声冷哼，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悬于大殿穹顶之上，那口原本沉寂的混沌钟虚影，骤然发出一声低沉到撼动神魂的嗡鸣！嗡——！无形的镇压之力如同亿万钧神山轰然压下，整个凌霄宝殿的空间瞬间被彻底凝固、封锁！殿内弥漫的哀伤、恐惧、劫煞之气，在这声钟鸣下，如同沸汤泼雪，顷刻间被镇压、抚平！只剩下一种绝对的、冰冷的、由东皇太一意志所主宰的秩序！

“此非商议，乃朕之敕令！勿谓言之不预！机缘已赐，道途自择！速速开始！” 最后四字，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雷炸响，带着催促万物归位的无上威严。

镇元子深吸一口气，那粘稠如实质的劫煞之气与圣陨金雨的悲怆气息涌入肺腑，化作心头沉甸甸的警钟。他目光沉凝地望向悬于身前的那道玄黄厚重的鸿蒙紫气，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无穷造化生机与承载万物的地德之意，眼神渐渐变得无比坚定。不成圣，终为灰灰！这不仅是东皇的警告，更是天道血淋淋的昭示！镇元子和冥河老祖拜服在地，心中既有敬畏，更多的是感激，亿万万年了，他们终于有机会得到鸿蒙紫气，有了成圣基石，还没有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