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残月之影(1/2)

地下室的黑暗成了最好的保护色。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伤口的抽痛和身体修复时细微的麻痒提醒着顾明洲还活着。他像一头舔舐伤口的孤狼,极度节省地使用着储物空间里有限的食物和清水,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一种半昏睡半冥想的状态,全力催动25点的强悍体质进行恢复。

左腿的骨折处传来持续的、深入骨髓的痒痛,这是骨头在愈合的迹象,但距离能够受力还遥遥无期。【爆发】的深度冻结让他的身体异常沉重,精神也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纱布,【可视地图】和【生命感知】的范围缩小到可怜的地步,且极不稳定。

但他没有绝望。台儿庄的血火早已将坚韧刻入他的灵魂。他利用这强制性的“休眠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与赤井塚的交锋,分析对手的战术习惯和心理弱点。那个冰冷的猎犬依赖数据和装备,追求绝对的掌控,那么,混乱、无序、以及超越他认知的“意外”,就是最好的武器。

第七天,他已经可以靠着墙壁坐起来,用削尖的木棍在泥地上刻画简易的东京地图,标记着记忆中的关键节点和可能的撤离路线。第十天,他能单腿跳跃着在狭小的地下室内进行有限的活动,保持肌肉不至于过度萎缩。

食物和药品即将告罄。他必须外出补充物资,并且,是时候去接触“萩乃家”背后的力量了。那枚金属牌在危机时刻涌出的能量,是他目前唯一的、超出预期的变量。

他拆下腿上的简易夹板,尝试将一点点重量放在左腿上,钻心的疼痛立刻让他额头沁出冷汗。不行,还无法正常行走。他制作了一副更坚固的拐杖,将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和几个弹匣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夜幕降临,他如同地底钻出的幽灵,艰难地挪开地下室的遮蔽物,回到了久违的地面。空气冰冷,带着废墟特有的尘土气息。他靠着残垣断壁,【生命感知】如同风中残烛般扫过周围,确认没有埋伏。

他的目标是一家位于两国桥区域、深夜仍营业的、兼卖杂货的简陋居酒屋。这种地方龙蛇混杂,消息相对灵通,也容易买到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包括黑市药品。

移动是缓慢而痛苦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左腿的刺痛和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他不得不频繁停下,隐藏在阴影里,躲避偶尔路过的巡逻队和醉汉。

居酒屋的灯光在寒夜里显得格外温暖。他压低帽檐,推开挂着暖帘的木门,浑浊的热气夹杂着酒味和烤鱼的香气扑面而来。几个零星的客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身落魄、拄着拐杖,便失去了兴趣,继续自己的谈话。

顾明洲在一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烧酎和一份关东煮。他小口啜饮着劣质的酒液,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声响。客人们谈论着物价、女人、还有……最近似乎平息下去的“幽灵”事件。

“听说港口那事死了好几个军官?”

“可不是嘛,闹得可大了,不过最近好像消停了……”

“特高课那帮人也没那么神嘛,这么久都抓不到人。”

顾明洲心中冷笑。消停?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者,是赤井塚改变了策略,从明面上的大张旗鼓转向了更隐蔽的追踪。

他不动声色地向老板购买了少量的消炎药、绷带和足够支撑几天的饭团。付钱时,他看似随意地将那枚“7”号金属牌和几张钞票一起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一个满脸横肉、围着油腻围裙的中年汉子,正准备找零,目光扫过那枚金属牌时,动作猛地一僵。他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顾明洲,尤其是他那条明显不便的左腿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金属牌推回顾明洲面前,连同找零一起。然后,他转身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下一包普通的“朝日”香烟,塞进顾明洲购买的东西里,低声快速地说了一句:“烟盒里有东西。‘残月’想知道,牌子的主人,可还安好?”

说完,他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顾明洲心脏微微一缩。“残月”?不是“萩乃家”?他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收好,拄着拐杖,缓慢而坚定地离开了居酒屋。

回到废墟地下室,他迫不及待地拆开那包香烟。烟卷中间,藏着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娟秀而陌生的字迹:

“若需暂避锋芒,‘葛西’临海町三丁目,‘海鸥’仓库,报‘残月’之名。限三日。”

一个临时的安全屋?顾明洲沉吟着。“残月”显然是一个比“萩乃家”更深层的组织,他们注意到了金属牌的动用,并且主动提供了帮助。但这帮助是有条件的,也带着试探。

去,还是不去?

葛西区靠近东京湾,相对偏远,临海町更是仓库林立,人员复杂,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这也可能是一个陷阱,是赤井塚或者“残月”本身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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