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真好!总算是彻底好了!(1/2)
岢岚的雪总先落向屋檐。黛瓦叠着黛瓦,本是沉郁的灰,被雪一覆,倒成了素色的琴键。风裹着雪粒撞上来,先在瓦当处积半指厚,再顺着瓦沟慢慢淌,淌到檐角便凝住,化作倒挂的冰棱——像谁把冬日的月光,一截截冻成了透明的玉簪。风过时,冰棱轻轻晃,偶有细雪从棱尖簌簌落下,砸在阶前冻硬的青石板上,碎成星子似的白。
苏妙颜静立在雕着缠枝莲纹的木门前,墨色发丝垂落肩头,随呼吸轻轻晃着,发梢还沾着晨起阶前的微雪,细得像碎星子。侍女轻启门扉的瞬间,暖融融的阳光斜斜漫过来,先裹住她露在素色袄领外的肩头,再顺着袖角往下淌,连垂在身侧的指尖都染了层柔光——那暖意像浸了蜜的温水,慢慢渗进骨缝里,把心头积压许久的阴霾,也揉得化了。
经一月精心调养,她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添了几分浅粉,是初春桃瓣刚绽的淡色;眼尾的倦意早褪得干净,眼下那点青影散了,眸子亮得像盛着融雪后的溪水。那日解毒成功时的滋味,她至今记得分明:像春雨悄润干田,先是丹田处漫开一阵清浅的暖意,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将体内纠缠的剧毒一点点化去;紧接着,多日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连带着饱受煎熬的灵魂都彻底释然,仿佛从冰封的寒冬,一步踏进了抽芽的暖春。
此刻她望着窗外飘雪,睫毛轻轻颤了颤。雪粒子落在院中的竹丛上,簌簌响着,竹梢顶着雪,倒像缀了满枝的白梅。她指尖轻轻蜷了蜷,想起前日母亲送来的新茶,想起侍女说年后园子里的海棠该开花了——这些细碎的念头在心头绕着,让她看向雪的眼神里,悄悄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憧憬,像雪地里藏着的春芽,正慢慢往上冒。
她轻盈地踏出房间,绣着梅枝的锦靴刚触到积雪,便陷下浅浅一痕,随之响起“咯吱、咯吱”的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分明,像指尖蘸着月光轻拨冰弦,每一下都细碎又治愈,为素白的雪景缀上了段流动的旋律,连飘落的雪粒都似跟着慢了半拍。
漫天飞雪仍悠悠打着旋儿,有的沾在她墨色发梢,转瞬化作细水珠,顺着发丝轻轻滑到耳垂;有的落在素色衣襟上,便静静积着,倒让衣上绣的暗纹多了层朦胧的白。庭院里的亭台早裹上了绒毯,飞檐翘角积着雪,像覆了层糖霜;花木也失了往日模样,连枝头残留的枯叶都被雪藏得严实,只留几道隐约的枝桠轮廓。整个世界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连风都收了声,只剩雪落的轻响,格外安详。
她深吸一口雪后的清冷空气,那股沁凉顺着喉咙滑进胸腔,像含了块冰魄,瞬间冲散晨起的残存慵懒。连呼吸都裹着雪特有的清冽,吐出来的白雾轻轻飘,转眼便与漫天飞絮融在一起。
院子里早没了先前的寂静。丫鬟们踩着小凳踮脚挂红灯笼,彩绸在风里轻轻晃,袖口沾着的雪粒簌簌落在青砖上,动作里满是轻快。夜四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个描金暖炉,炉身的云纹被体温烘得温热,指尖还沾着点布置用的红绳线头。见她过来,脸上立刻漫开柔和的暖意,笑着开口:“主子您瞧,这红灯笼一挂,连青砖地上的雪都显暖了,满院都透着喜气呢。王爷前几日就特意吩咐,说要把院子布置得雅致些,别太张扬,就盼着能安安稳稳陪您过个难忘的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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