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大权独揽(2/2)
“张裕妃?”客氏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她昨日在御花园,是不是跟皇上说了句,宫里用度太奢,当效仿周皇后节俭?”
老宫女躬身道:“回娘娘,正是。昨日皇上在御花园赏梅,张裕妃也在,就跟皇上说了这话,还说宫里每天用的绸缎都是上等的,金银器皿也太多,太浪费了,周皇后宫里就很节俭,劝皇上多学学周皇后,节省开支,补贴边关。皇上当时还夸了张裕妃几句,说她心思细腻,懂得为国着想。”
客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心思细腻?我看她是心思不正,想借着节俭的名头讨好皇上,还想踩着咱家抬高周皇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宫女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娘娘,还有一件事,太医昨日给张裕妃请脉,说她脉象平稳有力,很可能……有了龙种。”
客氏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手指缓缓抬起,让小宫女继续染甲,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有了龙种又如何?在这宫里,能不能保住龙种,能不能活下去,可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小宫女们听到这话,都吓得不敢抬头,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生怕惹客氏不快。
客氏看着自己渐渐染上红色的指甲,轻轻吹了吹,对老宫女道:“既然她身子不适,想节俭,那就遂了她的愿,让她好好静养。你去尚膳监传咱家的话,张裕妃宫里的饮食往后要清淡些,那些油腻滋补的食材,比如燕窝、人参、鹿茸之类的,一概不准送过去,每天只给粗粮和清水就行,省得浪费。”
老宫女躬身道:“奴婢明白,这就去尚膳监吩咐。”
“还有太医院。”客氏补充道,“让太医院给张裕妃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她不是心思重吗?安神方正好适合她。记住,要让王太医去开,他医术好,开的方子肯定管用。”
老宫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连忙应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安排。”她心里清楚,王太医之前因为不肯听客氏的吩咐,给一个失宠的嫔妃开了堕胎药,一直跟客氏不对付,这次让王太医开安神方,肯定没那么简单,药方里定然会加些不该加的东西。
客氏看着老宫女要走,又开口道:“等等。”
老宫女立刻停下脚步,躬身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王太医要是不肯开方子,或者敢耍花样,你就告诉他,他儿子在江南当知县,上个月办案的时候收了贿赂,咱家手里可有证据。要是他听话,好好开方子,这事就既往不咎;要是他不肯,咱家就把证据交给都察院,让他儿子革职下狱,他也别想在太医院待下去。”客氏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老宫女连忙道:“奴婢记下了,定让王太医乖乖听话,不敢耍花样!”
“去吧。”客氏挥挥手,重新闭上了眼睛,脸上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宫女躬身行礼之后,转身快步退出殿外,立刻去尚膳监和太医院传话。尚膳监的李太监之前求过客氏帮忙,让自己的侄子入宫当差,这次接到客氏的吩咐,立刻点头答应,当场下令,往后张裕妃宫里的饮食只给粗粮和清水,任何滋补的食材都不准送过去。
太医院的王太医接到吩咐后,果然不肯答应,说安神方虽然平和,但张裕妃可能有孕,随意开药不妥。老宫女把客氏的话转告给他,王太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不敢拿自己儿子的前途冒险,只能按照客氏的意思,开了一副安神方,药方里加了几味寒凉的药材,虽然不会立刻伤及性命,却能慢慢损伤胎儿,让胎儿无法保住。
药方送到张裕妃宫里,张裕妃看着药方,心里有些不安,她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知道安神方不该有这么多寒凉的药材。她让宫女去问太医院,是不是开错了方子,可宫女回来禀报说,王太医说方子没错,寒凉药材是为了清热降火,帮她安神,对身体没有坏处。
张裕妃无奈,只能喝下了药。从那以后,她每天只能吃粗粮和清水,身体日渐消瘦,还经常腹痛难忍,精神也越来越差。她几次想求见皇上,都被客氏的人拦了下来,说她身子不适,需要静养,皇上正在忙木工活,不便打扰。
五天后,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到客氏宫里,禀报说张裕妃腹痛不止,浑身无力,看样子快要不行了。客氏只是淡淡道:“知道了,让太医再去看看,开些止痛药就行,不用大惊小怪。”
太医再次去了张裕妃宫里,看到张裕妃面色惨白,气息微弱,心里清楚是药方起了作用,胎儿肯定保不住了。他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开了一副止痛药,匆匆离开了。
又过了三天,张裕妃的胎儿果然没保住,她本人也因为连日来的折磨和失去孩子的悲痛,变得奄奄一息。客氏让人去禀报皇上,说张裕妃忧惧成疾,药石罔效,已经快不行了。
天启帝当时正在木工房里做一张椅子,听到禀报后,只是抬头愣了一下,然后道:“知道了,让客氏看着办吧,别让她死在宫里,不吉利。”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做木工活,再也没问过张裕妃的事。
客氏接到皇上的吩咐后,立刻下令,废黜张裕妃的封号,将她幽禁在别宫。别宫阴冷潮湿,连炭火都没有,张裕妃在里面只待了两天,就病逝了。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知道张裕妃的死是客氏造成的,却没人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私下议论都不敢。之前有个小太监私下跟宫女说,张裕妃死得冤枉,被客氏的人听到了,当场被杖责五十,打得皮开肉绽,然后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再也没有回来。从那以后,宫里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再提张裕妃的名字,更不敢议论客氏的所作所为。
可客氏并没有就此收手,没过多久,又出了胡贵人的事。胡贵人平日里性子比较直,说话也不懂得拐弯抹角。那天她在御花园里走路,正好遇到客氏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过来,她因为走得急,没来得及给客氏行礼,就直接走了过去。
客氏当场就怒了,拦住胡贵人,冷声道:“胡贵人好大的架子,见到咱家都不肯行礼,是没把咱家放在眼里,还是没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
胡贵人连忙解释道:“娘娘恕罪,臣妾刚才走得急,没看到娘娘,不是故意不肯行礼的。”
“没看到?”客氏冷笑一声,“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会没看到?分明是故意的!你以为你是贵人,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告诉你,在这宫里,咱家想让谁活,谁就能活,想让谁死,谁就活不了!”
胡贵人性子也倔,忍不住反驳道:“臣妾确实是没看到,娘娘要是不信,可以问臣妾身边的宫女。宫里的规矩臣妾懂,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冤枉你?”客氏怒极反笑,“来人,把胡贵人给咱家拖下去,掌嘴二十!让她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知道该怎么跟咱家说话!”
旁边的宫女太监们立刻上前,抓住胡贵人的胳膊,就要掌嘴。胡贵人挣扎着喊道:“臣妾要见皇上!臣妾要跟皇上解释!”
“见皇上?”客氏不屑地说,“皇上忙着做木工活,哪有时间见你这种不懂规矩的人!你以为皇上会护着你?告诉你,在这宫里,皇上都要给咱家几分面子,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客氏让人把胡贵人拖回她的宫里,然后让人去禀报皇上,说胡贵人目无尊卑,冲撞嫔妃,心怀不轨,意图作乱,请皇上赐死胡贵人,以正宫规。
天启帝正在做木工活,听到禀报后,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客氏看着办吧,别再来烦朕了。”
客氏得到皇上的旨意后,立刻让人送去了毒酒。胡贵人看着毒酒,泪流满面,却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只能端起毒酒,一饮而尽。没过多久,胡贵人就毒发身亡了。
胡贵人死后没多久,冯贵人又出事了。冯贵人平日里跟张裕妃关系不错,张裕妃死后,她心里很悲痛,私下跟身边的宫女说,客氏在宫里太专横了,害死了张裕妃,还害死了胡贵人,迟早会遭报应。
没想到这话被客氏的人听到了,立刻禀报给了客氏。客氏听后,怒不可遏,下令把冯贵人抓起来,说她散布谣言,动摇宫规,蛊惑人心,让她自尽谢罪。
冯贵人哭着求见皇上,却被客氏的人拦了下来,根本见不到皇上的面。绝望之下,冯贵人只能上吊自尽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三位嫔妃接连惨死,后宫里人人自危,没人敢再跟客氏作对,更没人敢说客氏一句坏话。皇后周氏知道后,心里很着急,几次想跟皇上说,却都被皇上以忙着做木工活为由拒绝了。周皇后无奈,只能让自己宫里的人谨言慎行,尽量不跟客氏发生冲突,免得惹祸上身。
客氏看着后宫里人人敬畏自己的样子,心里很是得意。她知道,只要掌控了后宫,掌控了皇上的子嗣,再加上魏忠贤在朝堂上的势力,他们两人里应外合,就能牢牢掌控住这大明的江山,皇上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朝堂之上,早朝的钟声已经敲响,文武百官整齐地站在大殿两侧,却迟迟不见天启帝的身影。过了许久,魏忠贤身着蟒服,在一众宦官的簇拥下,缓缓走进大殿,站在了皇上的龙椅旁边。
百官们见到魏忠贤,纷纷躬身行礼,口称“厂公”,眼神中满是敬畏,甚至还有几分谄媚,没人敢抬头看他。
魏忠贤抬手道:“皇上今日身子不适,忙着处理木工活,让咱家代传旨意,有什么奏章,都呈上来吧,咱家会转交给皇上,再给各位回话。”
百官们连忙应道:“遵旨!”
话音刚落,礼部尚书就率先站了出来,手持奏疏,躬身道:“厂公,臣有本上奏。厂公任职以来,整顿吏治,打击奸佞,安抚百姓,功绩卓着,为大明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臣等伏请厂臣魏忠贤,加恩三等,以彰殊勋,也让天下百姓知道,皇上知人善任,厂公劳苦功高!”
魏忠贤淡淡道:“加恩就不必了,咱家只是尽心为皇上办事,为大明江山办事,不求赏赐。你先下去吧,奏疏留下,咱家会交给皇上。”
礼部尚书连忙躬身道:“厂公英明!厂公高风亮节,实在令人敬佩!”说完,将奏疏递了上去,然后躬身退回到队列中。
礼部尚书刚退下,户部尚书就站了出来,手持奏疏道:“厂公,臣有本上奏。九边军饷筹措艰难,边关士兵们都快断粮了,若是军饷再不凑齐,恐怕会引发兵变,后果不堪设想。之前军饷短缺,多亏厂公出面统筹,多方协调,很快就凑齐了军饷,解了燃眉之急。这次还请厂公再次出面,统筹军饷事宜,确保边关稳定,士兵们能安心戍边!”
魏忠贤点头道:“九边军饷事关重大,确实不能耽误。你把奏疏留下,咱家会立刻安排人筹措军饷,绝不会让边关士兵断粮。”
户部尚书连忙躬身道:“多谢厂公!有厂公出面,军饷之事必定能顺利解决,边关也能平安无事!”说完,递上奏疏,退了下去。
接下来,又有几位大臣站了出来,有的上奏说地方上有流寇作乱,请魏忠贤派净军去镇压;有的上奏说地方官员贪墨严重,请魏忠贤下令严查;还有的上奏说,魏忠贤忠心体国,操劳过度,为了让魏忠贤身体健康,祈寿延年,请求为魏忠贤建生祠,让天下百姓都能祭拜魏忠贤,感念魏忠贤的功德。
其中,上奏建生祠的是工部侍郎,他躬身道:“厂公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功绩堪比周公、召公。为厂公建生祠,不仅能彰显厂公的功绩,还能让天下百姓都学习厂公的忠心,让大明江山长治久安。臣请求,在京城建造一座规模宏大的生祠,各省府州县也都建造生祠,让天下百姓都能祭拜厂公!”
魏忠贤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却还是假意推辞道:“建生祠太铺张浪费了,如今大明江山还不太平,军饷短缺,百姓生活也不容易,还是把钱用在刀刃上吧,建生祠的事,以后再说。”
工部侍郎连忙道:“厂公心系百姓,实在令人感动!但建生祠是为了彰显厂公的功绩,让天下百姓感念厂公的恩德,并非铺张浪费。臣等愿意捐出自己的俸禄,建造生祠,绝不花费国库的一分钱!还请厂公成全!”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道:“臣等也愿意捐出俸禄,为厂公建生祠!请厂公成全!”
魏忠贤看着众大臣谄媚的样子,心里很是满意,嘴上却还是道:“既然各位大臣一片心意,那咱家就不推辞了。但生祠不用建得太奢华,简单朴素些就行,只要能表达心意就好。”
众大臣连忙躬身道:“厂公英明!臣等遵旨!”
魏忠贤让身边的宦官把所有奏疏都收起来,然后道:“各位大臣的奏疏,咱家都会交给皇上,皇上必定会依议。往后各位大臣办事,都要尽心竭力,为皇上分忧,为大明江山办事,若是谁敢偷懒耍滑,或者跟咱家阳奉阴违,可别怪咱家不客气!”
“臣等不敢!必定尽心竭力办事,绝无二心!”众大臣齐声应道,声音带着几分惶恐,却也透着坚定。
魏忠贤满意地点点头,道:“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各位大臣都退下吧,有消息咱家会让人通知各位。”
“臣等告退!”众大臣纷纷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大殿,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
大殿里只剩下魏忠贤和一众宦官,他拿起桌上的奏疏,翻了翻,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他知道,这些大臣们都已经被他掌控了,朝堂之上,已经没人敢跟他作对了。
魏忠贤带着奏疏,来到木工房。天启帝正在木工房里忙碌着,手里拿着斧头,正在劈木头,身上沾了不少木屑,却丝毫不在意,脸上还带着专注的神情。
魏忠贤走到他身边,躬身道:“皇上,今日大臣们的奏疏都在这里了,请皇上过目。”
天启帝头也没抬,继续劈着木头,道:“大伴看着办就行,朕忙着做椅子,没时间看这些。只要不耽误正事,大臣们怎么说,你就怎么批,不用再来问朕。”
魏忠贤躬身道:“老奴遵旨。只是大臣们请求为老奴加恩三等,还请求为老奴建生祠,老奴觉得不妥,想推辞,可大臣们一片心意,老奴也不好拒绝,还请皇上定夺。”
天启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魏忠贤一眼,道:“加恩和建生祠都是应该的,大伴为朕办事,为大明江山办事,劳苦功高,受得起这些。你看着安排就行,不用跟朕商量。”
魏忠贤连忙躬身道:“老奴谢皇上恩典!老奴必定更加尽心为皇上办事,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天启帝点点头,又低下头继续做木工活,道:“行了,你下去吧,朕要忙着做椅子,别再来烦朕了。”
魏忠贤躬身行礼之后,转身退出木工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皇上已经完全信任他了,朝堂之上的大权,已经牢牢掌控在他手里了。
从那以后,朝堂之上的奏疏往来,几乎必称“厂臣”“上公”,大臣们见到魏忠贤,都要避让道旁,躬身行礼,口称“九千岁”,有的甚至还会递上厚礼,想巴结魏忠贤,谋求一官半职。一些谄媚之徒,更是在家中供奉魏忠贤的长生牌位,早晚祭拜,称之为“尧天舜德,至圣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