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构陷开始(1/2)
傅应星刚跨进司礼监值房门槛,就见魏忠贤背对着他站在桌前,双手按在紫檀桌面上,指节微微泛白。他停下脚步,躬身拱手:“舅父深夜唤侄儿前来,有何吩咐?”
魏忠贤没回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声音沉闷:“关上门。”
傅应星连忙转身,抬手带上门栓,再转回来时,魏忠贤已缓缓转过身,目光直直钉在他脸上。傅应星被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挺直了腰板,眼珠却还是忍不住滴溜溜转了一圈,扫过值房内空荡荡的四周——方才进来时,原本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舅父?”傅应星又唤了一声,声音压低了些。
魏忠贤走到他面前,脚步不快,每一步落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傅应星莫名觉得胸口发闷。直到两人距离不足三尺,魏忠贤才停下,指尖继续在身侧的桌沿上敲着,嗒、嗒、嗒,节奏忽快忽慢。
傅应星屏住呼吸,不敢催。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魏忠贤才抬起眼皮,目光森冷得像腊月的冰:“王安……不能再留了。”
傅应星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立刻堆起会意的笑,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舅父的意思是……找个由头,让他挪个地方?”
“挪地方?”魏忠贤嗤笑一声,指尖猛地重重敲在桌面上,“嗒”的一声,吓得傅应星缩了缩脖子。“他挡了咱家的路,更挡了陛下的‘路’。”魏忠贤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他在一天,咱家就一天不能放手施为,陛下就一天不能真正‘清净’。”
他转过身,走到窗边,抬手推开半扇窗,夜风灌了进来,吹动他的衣摆。傅应星跟过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那是司礼监掌印值房的方向,此刻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孤灯亮着。
“他不是自诩清正,与咱家划清界限么?”魏忠贤猛地转过身,双手抓住傅应星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那咱家就让他……清正到底!”
傅应星疼得咧嘴,却不敢挣扎,连忙点头:“舅父吩咐,侄儿万死不辞!”
“你去办,要快,要隐秘。”魏忠贤松开手,后退一步,语速极快,“找几个可靠的、手巧的,仿着王安的笔迹,还有……桂王府的印信格式,弄几封‘往来书信’。”
傅应星立刻追问:“内容呢?”
“内容嘛……”魏忠贤眯起眼睛,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了两下,“就写他王安如何不满陛下怠政,如何暗中结交藩王,以为后路……词句要含糊,但意思要毒!要让陛下一看,就觉得他王安心怀不轨!”
傅应星眼中闪过兴奋与恐惧交织的光芒,咽了口唾沫,抬手擦了擦嘴角:“舅父放心,侄儿认得几个从前在江南造假书画的高手,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嘴严手巧,定能做得天衣无缝!”
他顿了顿,又皱起眉头,往前凑了凑:“只是……舅父,光有书信,怕还不够分量。王安在宫里多年,根基不浅,陛下对他虽不算亲近,却也无甚恶感,单凭几封信,未必能彻底扳倒他。”
魏忠贤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拍了拍傅应星的肩膀:“你倒是长进了。书信是物证,自然还要有人证。”他抬眼看向门外,“你去把王体乾给咱家叫来。”
傅应星眼睛一亮:“王体乾?就是王安那个义子?”
“正是。”魏忠贤点头,“他在王安身边多年,知道的事情不少,而且……此人贪财好利,王安不肯提拔他,他心里早有怨气,是个可塑之才。”
傅应星立刻应道:“侄儿这就去!”
“等等。”魏忠贤叫住他,“悄悄去,别让人看见。就说咱家有要事与他商议,让他单独过来。”
“明白!”傅应星躬身应下,转身轻手轻脚地拉开门栓,闪身出去,顺手又把门轻轻合上。
魏忠贤重新走回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枚玉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反复摩挲着。扳指冰凉,却压不住他心头翻涌的戾气。王安,你自诩清正,不与咱家同流合污,今日,咱家便让你尝尝,什么叫身败名裂!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魏忠贤沉声道。
门被推开,王体乾低着头走了进来,脚步发颤,刚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厂……厂公爷……”他声音带着颤音,头埋得极低,不敢抬头看魏忠贤。
魏忠贤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体乾啊,咱家待你如何?”
王体乾连忙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作响:“厂公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能在内书堂读书,能进司礼监当差,全靠厂公爷提携!”
“哦?”魏忠贤挑了挑眉,“那你义父王安,待你如何?”
王体乾的磕头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支吾道:“义父……义父他……严苛……对小的一直很严苛……”
“严苛?”魏忠贤嗤笑一声,弯腰,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王体乾的膝盖,“怕是刻薄寡恩吧!你在他身边多少年了?五年?还是六年?你为他端茶倒水,为他跑腿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可曾真心为你谋过前程?”
王体乾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委屈:“义父他……总说小的资历尚浅,让小的再历练历练……可那些比小的晚进司礼监的,都已经升了随堂太监,小的却还只是个普通文书……”
“哼,历练?”魏忠贤直起身,语气冰冷,“他是怕你爬得高了,碍着他的眼!如今他自身难保,你可想好了,要跟着他一起……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四个字,魏忠贤说得极重,王体乾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厂公爷,您的意思是……义父他……他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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