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昌州(1/2)

昌州,东临兰江,西壤芦州,有着兰江水的滋养,昌州是六州产粮最多的地方,同时有着兰江的水路,也是整个兰江最繁忙的港口,这就是大周的鱼米之乡。农业商业空前繁荣,除本国的商业,对于南方绥国,北方大漠,东方一些零散部落,都在此地通商,所有生活生产所需,应有尽有。因此,昌州的商为主,优于官,优于兵。

这自古官商是一家,但在这昌州,商就是商。当一个行业做到最大的时候,那官就显得太过卑微,所以,在这昌州,做一个好商人,比做官好的多。在这里,人的梦想不再是十年苦读一朝科考,都是从小找一个好的店铺做学徒,争取将来自己能有所作为。而家里本就经商的,更是从小就熟读生意经,学到一定程度开始接手家族店铺。但是这的商人有个特点,其他地方的富商,都是富不过三代,这的富商不分家,家里有多少孩子,都是有一到两个管事,其他孩子有能力自己做就自己做,没能力就在自己家的铺子里谋个职位,跟正常经商的人一样,而且不分嫡次,有能力者当家,这也就保证了家族常年兴旺,不会被同行业的其他人取代,也会越做越大,只要不造反,朝廷就拿他们没办法,牵一发动全身,谁会跟钱过不去。

昌州本地,有四家商,强大到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发家的,感觉有自己的时候,就有他们,存在这昌州就像是土地一样,似乎从未离开,生来就有。这四家,不仅仅控制着昌州整体的经济命脉,就连整个国家的经济,也要他们控制一半。这不足为奇,因为历朝历代,他们就是这样,不管谁当皇帝,他们只经商,不会参与任何的决策。国家的政权可以换,但是钱,一直在他们手里,从未改变,经久不衰。这四家分别是,聂家,施家,黄家,全家。这四家分属不同的领域,互不干涉,自己做自己的生意,多年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偶有交织,自然也会互相照应。

先说这聂家,祖上自南方而来,具体从哪里来,没人记得了,也只能问他们自己了。这样的家族,一定会有族谱,会记录自己从无到有的辉煌。这自南方而来,做的是什么生意呢?这南方盛产海盐,北方多为盐矿,产量自然没有海盐多,这聂家,当年来到这里就是看好了这里的盐市场,从南方一车一车的运,赚个差价。那时候的盐都是归朝廷统一管理,他们这样的行为算是走私,抓到是要杀头的,毕竟不允许私自贩盐。这聂家,也是幸运,也是经营,走私没有被人发现过,赚到的钱在官府打点,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久了,一车一马转为一船一马队,这银钱自然也就多了。再后来,这官府的盐不够用,私下里在聂家的库房抽调应急。这聂家也是看中这个敲竹杠的好机会,直接和官府签了私约,自己的私盐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国家的盐库成为官盐而且还有聂家的印记。价格方面也是他们控制,官府有一点动静,马上停盐,搞的官府也很被动,也就只能默许,在大周建立之前,这私盐变官盐,就已然这样,法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字,度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层纸。整个家族对于官府的把控很严格,每个来上任的人,必须都要融入这个圈子,要不然,昌州,就不是你的地,你也做不了昌州的官。大周建立之初,当今皇上南征北战,这聂家更是审时度势,成功的把宝押在周平王季风的身上。有了财团的支持,无后顾之忧,季风当年才能一举荡平六州,建立新的政权。而这聂家,不要官不要赏,也不说话,还是安静的做着自家的生意。新朝建立,但是有很多地方官员都是原来的没有过多变动,这聂家的生意,依然在,再有了皇上这一层关系,更无人敢动。皇上看这聂家不要任何封赏,还是个商家,当然也知道他做盐的事情,还是那句话,只要不造反,随便你怎么做,赚多少,等同于是给朝廷攒的钱。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御赐一副匾给聂家,上书四个大字,千金一诺,这千金好比是聂家支持季风横扫天下的财富,这一诺,也就隐约的说明了皇上会给他们一定的承诺,但是具体是什么,用到的时候才知道。这聂家不仅是富可敌国,而且控制全国十之七八的盐及盐路,别说昌州,就是当今皇帝想动他,也得考虑考虑,弄不好,弄出个盐慌,那可是比灾年来的快还不好熬。

这聂家说完了,再说说这施家。这施家,祖上就是昌州人,一直在昌州做生意,从小摊开始,诚信经营,口碑那不是一般的好。这人一旦有了些银钱,第一件事就是生孩子,要生多多的孩子,把自己的银钱和血脉传承下去,这可能就是生物的本能,繁衍。这孩子多了,生意自然就多了,做一家,两家,三四家,都是一个生意,只是店铺多了。这孩子再生孩子,这店铺不可能开全城,开一家酒店可以,开十家酒店可以,你总不能全城都开酒店,谁来吃啊。这时候,那就要涉猎其他的行业,其他的店铺,这施家一个行业一个行业的做,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盘,最后成为了昌州最大的商业连锁机构,店铺涉猎齐全。茶楼,酒楼,当铺,客栈,只要你能说出来的行业,几乎都有施家人的存在。这买卖越做越大,自家的人就开始不够用了,总不能都用自己家人,偶尔也要用些外姓来管理。于是,他们开始转型,他们发现全都是自己做,根本做不过来,这就是施家的聪明之处。他们开始盖房子,盖了一整条街的房子,然后开始买房子,所有铺面,能买下来的都买下来,各行各业,除了几处比较大的生意,其余的全部租出去给别人经营,自家开始收租,每条街,每个铺面,都有专门的人去经营,久而久之,这昌州,十之八九的铺面,都姓施,那最繁华的商业街,就差叫施家街了。这施家,不管哪朝哪代,你不能收我的房子,换朝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换张地契而已。这铺面多了,没的买了,就开始囤积土地,在官员的手里高价收购昌州周边肥沃的土地,更有甚者,还要买断,拥有这些耕地的终身使用权。本地的官员,本地的人,多知道施家,来的官员也都跟着施家收租,偶有几个还会暗中经营几个铺面,当然都是免租金的。这施家,控制着整个昌州的经济,还有全国产粮最高的土地,而且全部都是合法经营,根本撼动不了他们的地位。跟聂家一样,只要不造反,没人弄得了他。

这两家,属于非富即贵,接下来这个就不是了。这第三家是黄家,这黄家,祖上据说就是一个混日子的泼皮,一天无所事事,直到自己有了娃,想给娃谋个后路。在这泼皮的世界里,有一种行为,叫做斗狠。你可以找一个店铺,去惹事,店铺自己或者找人跟你比狠,如果你赢了,店铺将养你和你的后人,直至店铺不做了为止,如果你没有人家狠,那你的伤自己治,还免不了一顿打,毕竟人家也是付出了,最少是付出了银钱去情人。当然,赢了也不会锦衣玉食,最多算是个衣食无忧,这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取决于你去比拼的铺面实力,他有钱,你自然好过,他没钱,也就能保证你饿不死。这斗狠,分文斗还是武斗,文斗一般就是耍耍嘴皮子,说说大话,一般不涉及后世吃喝的问题。这武斗就不一样了,输赢这都是挂着自己的未来的,也有商家不信邪,自己和泼皮斗,最后老哥两败俱伤,还要供人家后人吃食,自己的店铺也经营不下去。后来,大家都学乖了,去找其他泼皮,这个价钱,就看事再收了,赢了,给些银钱,也不用养后人,这输了,也就是帮忙抓几副药而已,没人再去可怜,这泼皮也就从此消失了,一半雇佣来的泼皮,都要做出一个最恨的东西,没开始就想把人吓跑,这才是行业内幕。这黄家老祖,确实有点东西,他寻了一家店铺,照理店铺花重金请了当地泼皮里面最狠的,在店铺门口当街油锅捞铜钱,不接受挑战,就算输,讹不成吃喝,还得挨顿打,这泼皮以为黄家的不敢应战,哪成想,这黄姓泼皮舍弃自己一条命换取后代的吃喝,豁出去了,居然再翻滚的油锅里捞出了三个铜钱,让在场的人无不惊讶,那泼皮也没想到他真的能捞上来,这次是彻底败了,以后这昌州,都没有这号人物了,最恨的名号,就要转给黄家这泼皮了。自此,这老黄就在江湖上有了名号,谁有不服,只要露出那只被烫熟过一次的手臂,这昌州民间就没人敢动他。这名声有了,光是吃喝,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这有很多小泼皮也是慕名而来,借着他的名号出去惹事,人多了,就成了一个固定的帮派,有帮规,有帮规,黄家,自然就是头把交椅,而且是世袭。最终,他们盯上了码头,这个兰江最繁荣的码头,所有的库房,商船,来往客源,都要通过这帮派,当然也会在一定意义上保护交易,这江湖上的规矩,游离在法度之外,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除了码头,他们不会做其他的事,也不会沾染其他行业。只要不涉及码头,相安无事,有人砸饭碗,那就是祖上留下的规矩,没有比他们更狠的人。没有一个家族的生意是一代人打下来的,每一代每一代的扩大,昌州的一个码头,昌州的所有码头,以至于兰江的大部分繁荣码头,明里是官府管着,暗地里都是黄家在治理,他们自称航帮,控制着兰江沿岸码头,相当于控制着整个国家的多半水路,剩下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没有经营意义,全姓黄,说出去也不好听,这帮派不参与政治,不参与纷争,改朝换代就歇业,百废待兴总会来临,他们就再次出现在兰江上。兰江上流传着一句话,想走兰江水,必吃航帮菜,江黄水不黄,兰江无大王。这官府,更是要依靠他们的水路,他们管理的要比官府好的多,也没有犯罪,最多是个垄断,互相照应,年节都有分红,也就成了民不举官不究,一切存在都是正常生活。

最后一个,全家,这是四个家族里面,最没有说话力度的家族,却也是昌州不可或缺的行业支柱,他控制着兰江所有的花船和所有的青楼。这全家,祖上就是个青楼的龟奴,得罪了老鸨,无处安身,只能带着自己的女人在一条小船上度日。这青楼的钱赚的多了,自然就不会别的手艺,没几日,就开始重操旧业,因为没有房子,只能在自己的小船上讨个营生,接待的也都是些乡野村夫,贩夫走卒,赚不得几个大钱。久了,人也多了,一个人照顾不来,于是,就在青楼里又叫了些年岁大了,被赶出来的姐妹,一条小船变两条,两条变四条,毕竟一条小船没多少银钱,也没有花酒,没有弹唱,就只有一个半老徐娘而已。那时间,兰江还没有唱曲儿的,不管黑夜白昼,这淫声浪语遍布江面,如若伴着乐曲,这和音不比那经久流传的曲谱差。没几年,这兰江的花船就成规模了,又大又好看,姑娘也多了,原来那些半老徐娘,也就有了自己的花船,自己就理所当然的当上了老鸨,鉴于岸上青楼的经验,大家都是隐蔽经营,没有老鸨的出现,花船上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至于这姑娘的好坏,跟船有关系,船越大,姑娘越漂亮,船越小,那就自然不用想了,至于那只有一个半老徐娘的乌篷船,早已不见,毕竟行业是要不断进步的,不然真的会被淘汰,至于全家,也联合黄家保护着兰江所有的花船安全,岸上,自己也别有一番势力,足以保护自己的产业。有些达官贵人不方便去青楼玩耍的,找个隐私的地方上船,玩耍之后再回来,这也就是他势力最小,却没人能动他的原因,手里不知攥着多少达官显贵的把柄。这天下纷争,你怎么打,娼妓总是合法的,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这势力,逐渐的从水上发展到岸上,乃至整个昌州。这全家,也一代一代的传下来,成就了现在的兰江风月,成为了整个大周娱乐圈的顶流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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