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遗物与杀机（2/2）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沈涵认得这字迹，是周算盘的。这诗，恐怕是他某次深夜核账、倍感压力与孤寂时写下的。寥寥二十字，写尽了一个秉持公心、却身处漩涡中心的算学之士的坚守与悲凉。

“但求账册清，何惧风雪狂……”沈涵低声念着最后两句，指尖微微颤抖。周算盘做到了，他求得了账册背后的“清”，却也真的殒命于这漫天风雪之中。

他将这首诗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贴身放入自己的怀中。这不仅是纪念，更是一种鞭策，一种誓约。

就在他准备合上木箱时，目光无意中扫过箱盖内侧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似乎用指甲，或者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刻了几个几乎难以辨认的符号。不像是字，倒像是某种标记。

沈涵心中一动，凑近了仔细查看。那标记由两部分组成，左边是一个类似“卍”字符号但笔画更为简练的图案，右边则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淼”字。

孙淼！

沈涵的瞳孔骤然收缩！周算盘竟然早就对孙淼起了疑心，甚至可能掌握了一些关于他身份的线索，才会在如此隐秘的地方留下标记！他是一直隐忍不发，还是在等待时机？

这个发现，让沈涵背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孙淼这个暗桩，比想象的更危险！他必须立刻采取措施，至少，要限制孙淼接触到任何可能与核心调查相关的信息。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木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起身，环顾这间再无生气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床铺上。

“你放心，”他对着虚空，低声自语，声音冰冷而坚定，“你的路，不会白走。你未竟之事，我来完成。所有魑魅魍魉，一个都跑不了！”

他转身，大步走出房间，对守在门外的锦衣卫校尉吩咐道：“加派人手，看好这里，任何人不经我允许，不得入内，更不得动里面任何一件物品！”

“是！”

回到值房，沈涵立刻写了一份密奏，将周算盘临终遗言中关于“凤阳守备黄俨”与“永丰仓暗道”的线索，以及自己对孙淼的怀疑，以最精炼的文字写下，用火漆封好，唤来那名负责他与宫内联络的锦衣卫校尉，命其即刻直接呈送陛下。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几乎要将他击垮。他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周算盘那死不瞑目的样子，那首绝句的冰冷字句，还有那箱盖内侧诡异的标记，在他脑中交替闪现。

线索越来越清晰，网越收越紧，但杀机，也必然随之更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