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螳螂与黄雀(1/2)

长兴县的调查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周算盘与吴愣子联手,将长兴县近五年关于春笋乃至其他几种地方土产的折色、采买账目翻了个底朝天。

陈平则在整理过程中,发现了几笔去向模糊的“车马脚费”和“仓廪整理费”,数额不大,却恰好与申报浮价的盈余部分隐隐吻合。

“他们做得很小心,”周算盘指着账目上一处细微的勾连,“浮价所得,并非直接落入孙敬或某个具体官员囊中,而是通过这几项模糊的支出项目,辗转流入了一个名为‘长兴文萃会’的士绅联谊组织。而这个文萃会,近半年的主要开销,是资助了几位生员赴京赶考,以及……在江宁府购置了一处不小的别院。”

“别院在谁名下?”沈涵问。

“明面上是一个江宁富商,但顺着钱款最终流向摸查,与江淮粮行公会的一位大理事有关联。”吴愣子补充道,“而且,我们核对过,那几位受资助的生员,其中一人的座师,正是胡惟庸门下的一位清客。”

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稽核处一根无形的线渐渐串起。虽然还未直接指向胡惟庸,但这条由地方官吏、士绅团体、行会势力乃至隐约连接到胡党清客的链条,已经初具轮廓。

“继续查,拿到更确凿的银钱往来凭证,尤其是那个别院的真实归属,以及生员与胡党清客之间更具体的联系。”沈涵下令,“动作要快,在我们‘钓鱼’的消息完全扩散开之前。”

他有一种预感,胡惟庸的反击不会等待太久。

果然,两日后,毛骧亲自来访,脸色有些凝重。

“沈老弟,你这边放的饵,好像引来不止一拨人。”毛骧屏退左右,低声道,“我的人发现,除了我们在查长兴县,还有另一股人马也在暗中打听孙敬和那个‘长兴文萃会’。”

“什么人?”沈涵心头一紧。

“像是宫里的人。”毛骧压低了声音,“内官监的。”

沈涵目光一凝。内官监!之前户部漕运案就牵扯到内官监的太监,如今他们再次出现,是巧合,还是胡惟庸已经说动了宫中的力量介入?

“他们意在何为?”

“目前看,像是在……保护。”毛骧语出惊人,“他们似乎在暗中抹掉一些痕迹,警告了几个可能开口的小吏。动作很隐蔽,但我的人对宫里那套手法熟得很。”

保护?沈涵瞬间明白了。胡惟庸不仅察觉了钓鱼计划,还顺势利用了宫中内应。如果让内官监的人先一步将关键证据销毁或遮掩,甚至反咬一口说稽核处诬陷,那沈涵不仅钓不到鱼,还可能被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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