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融天期（2/2）

他看向北方，目光穿透虚空：“现在，该去天兵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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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匠神山。

天兵阁所在，并非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万里的山脉群。主峰“铸神峰”高耸入云，山体呈暗金色，据说整座山峰都是炼器废渣与神铁矿脉历经万年沉淀形成。

山脉间，数以万计的炼器炉日夜不息，喷吐着各色火焰。天空中被阵法改造，永远悬浮着九轮“人造太阳”——那是天兵阁以阵法凝聚的纯阳之火，为炼器提供稳定光源与热源。

从高空俯瞰，匠神山就像一座巨型的炼器工坊。山脚是外门弟子的黄阶炼器区，烟火气浓重；山腰是内门弟子的玄阶、地阶炼器区，炉火品质明显提升；山巅核心区域，则是天阶炼器师与阁中高层的所在，那里炉火已呈灵性，时有器鸣回荡。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铸神峰顶那座通天巨塔——“万炼塔”。塔高九十九层，通体由“星辰神铁”铸造，表面刻满亿万符文，乃是天兵阁护山大阵核心，亦是太史燎的闭关炼器之所。

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飞行法器从匠神山各处分阁起飞，载着炼制好的兵器、护甲、法宝，飞往大陆各地。四海商会三成的兵器贸易，都与天兵阁有关。

这就是中五阁之一的底蕴——不仅拥有顶尖强者，更掌控着足以影响大陆格局的“器道”命脉。

此刻，万炼塔第九十八层。

太史燎站在塔边，凭栏远眺。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袍角绣着淡金色的火焰纹路，身材修长挺拔，不像寻常炼器宗师那般肌肉虬结，反而带着几分书卷气。面容看起来约莫四十许，五官清俊，双目深邃如渊，唯有鬓角几缕银发，昭示着真实年龄。

但最引人瞩目的，是他周身自然流转的气息——那不是灵力波动，而是“器”的韵律。呼吸间，与万炼塔亿万符文同步闪烁；抬手时，空间中有细密的庚金锋芒流转。

而他丹田处，隐隐透出一点纯白色的光晕，那光晕虽内敛，却散发着斩断一切、不朽不灭的意境。

太乙庚金焰本源。

这位造化期的大能，已将本源之火彻底融入己身，举手投足皆是器道法则。

“阁主，他来了。”一名融天期的长老躬身禀报。

太史燎收回目光，看向南方天际。

一道青色流光破空而来，速度极快，且飞行轨迹有种奇特的“柔韧感”，仿佛在空间中穿梭跳跃。

融天期的空间掌控，而且相当熟练。

太史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涅盘九阶时便能初窥空间，如今真正踏入融天期，这份天赋……果然不愧是混沌容器。”

青色流光在万炼塔前悬停，现出两道身影。

江澈一袭青衫，气息内敛如深渊，唯有双目开阖间，偶尔掠过一丝混沌灰芒。苏芸随行身侧，镜花水月体质自然流转，将周围炼器炉火的能量波动清晰映照心间。

塔门洞开，太史燎亲自走出迎接。

没有护卫随从，没有仪仗排场，只有他一人踏空而至，落在江澈面前三丈处。

“江小友，苏姑娘，欢迎莅临匠神山。”太史燎拱手微笑，语气平和如老友相见，“融天初成，便有如此气象，后生可畏。”

江澈还礼：“太史阁主亲自相迎，晚辈受宠若惊。”

两人目光对视。

江澈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浩瀚如星海的庚金锋芒，太乙庚金焰本源的气息让他体内的子火微微躁动，但在混沌真意安抚下迅速平息。

太史燎则感知到江澈体内那三种源火和谐共存的奇景，以及那股深藏不露、却让他都隐隐心悸的“命魂”气息。

“请。”太史燎侧身引路，“塔中已备茶，我们慢慢聊。”

三人步入万炼塔。

塔内并非想象中堆满炼器材料的杂乱景象，反而极为简洁空旷。一层大殿高达十丈，中央悬浮着一座三足青铜鼎，鼎中火光摇曳，映照着四壁上古朴的器道铭文。

分宾主落座，有傀儡童子奉上灵茶。

茶香袅袅，太史燎率先开口：“江小友身上的太乙庚金焰子火，源自本阁叛徒墨渊。此事，小友可知？”

江澈坦然点头：“得自墨渊遗藏，晚辈知晓来历。”

“子火既已认主，便是你的机缘。”太史燎语气平静，“天兵阁不会追索，但有一事需与小友说明——墨渊当年盗走子火，是为投靠某个隐秘势力，炼制一件禁忌之器。那件器，与本阁正在炼制的一件神器，有莫大关联。”

江澈神色微肃：“阁主请明言。”

太史燎抬手，一点金光自指尖浮现，在空中展开成一幅立体光影。

光影中，是一杆长戟的虚影。

戟长丈二，通体暗金，戟刃呈半月形，刃口流动着混沌色的锋芒；戟杆刻有亿万符文，仔细看去，那些符文竟是由二十二种不同颜色的火焰纹路交织而成；戟纂处镶嵌九颗宝石，对应九种天地本源之力。

仅仅虚影，便散发出撕裂苍穹、破灭万法的恐怖威压。

“此戟名为‘破天神戟’。”太史燎声音凝重，“乃是上古器道典籍记载的九大神器之一。若能炼成，威能可超越天阶，真正触及‘道一’之境。”

苏芸倒吸一口凉气：“超越天阶……”

“但炼制此戟，需满足三个几乎不可能的条件。”太史燎继续道，“第一，主材需‘混沌神铁’，此物本阁花费千年，侥幸寻得一块。”

他指了指大殿中央那青铜鼎：“便在鼎中温养。”

“第二，需以至少三种源火，按照特定顺序与比例，分九次淬炼神铁，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差错。本阁有太乙庚金焰本源，可完成其中三次淬炼，但其余六次，需要其他源火。”

太史燎看向江澈：“这便是我邀请小友的原因。你身怀三种源火，且混沌真意可完美调和诸火——普天之下，唯你一人能助我完成这‘九炼归一’之法。”

江澈沉默片刻：“第三个条件呢？”

太史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第三，需在神戟将成未成之际，以‘器祭之法’，献祭一道完整的‘器魂’。而墨渊当年盗走子火投靠的那个势力，手中正有一道合适的器魂——那是上古时期，某位陨落神只的本命器灵残片。”

他站起身，走到青铜鼎旁，轻抚鼎身：“三十年来，我筹备一切，却因缺少多种源火协调，始终不敢开炉。直到得知小友的存在。”

转身，太史燎目光诚恳：“若小友愿助我炼成此戟，我可作三件事为回报。”

“一，天兵阁永久庇护小友与苏姑娘，凡本阁势力所及，无人可动你们分毫。”

“二，本阁将倾尽全力，助小友搜集治疗苏姑娘所需的一切资源，并亲笔修书给神农谷姜老怪，引荐你见他一面。”

“三……”太史燎顿了顿，“待神戟炼成，我可告诉小友关于‘第一个闯入者’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与青龙之死、古墟崩灭的关联。”

大殿寂静。

青铜鼎中的火光摇曳，映照着三人神色各异的侧脸。

江澈看向苏芸，苏芸轻轻点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交易都值得一试。

“我有一问。”江澈缓缓开口，“炼制神戟，需多久？期间我需做什么？又有何风险？”

太史燎神色郑重：“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期间小友需配合我完成六次源火淬炼，每次约需三日，其余时间可自由安排。风险……有。源火淬炼极耗心神，若控制不当，可能反噬自身。但我会全程护法，将风险降至最低。”

江澈沉思良久，终于起身，拱手。

“晚辈，愿助阁主成此神器。”

太史燎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郑重还礼：“多谢！”

就在这时，塔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钟鸣。

铛——铛——铛——

九声连响，声传千里。

太史燎眉头微皱：“九钟警讯……有敌来犯？”

一名长老仓惶闯入：“阁主！山门外来了三人，自称‘囚天殿’使者，要见阁主，还说……要带走江澈！”

囚天殿！

江澈瞳孔骤缩——这个名称，与青龙所述的“囚天链”，何其相似！

太史燎脸色沉了下来，周身庚金锋芒隐现。

“来的倒是时候。”他冷笑一声，看向江澈，“小友，可愿随我一同，去会会这些……‘故人’？”

江澈握紧苏芸的手，眼中混沌真意流转。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