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意识坟场境，大道争鸣三千数（1/2）

仿佛穿透了一层冰冷、粘稠、仿佛凝固了万古时光与无尽怨念的胶质隔膜，楚云的纯粹神识意志，在树老浩瀚仙力的裹挟下，终于挣脱了正常时空的束缚，降临在了一片……无法用任何世间已知语言准确描述的、超乎想象的诡异之地。

这里并非物质世界，而是一片由无尽混乱意志、破碎法则与凝固记忆交织而成的、介乎虚实之间的意识坟场。

举目望去，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天高地厚。视野所及，尽是无边无际、缓缓翻滚涌动的灰蒙蒙雾霭，那雾霭本身，便是亿万残念与混乱道则的显化。

在这灰蒙的背景上，更点缀着无数令人心悸的“景物”：倒悬的、如同被巨力拧断的山脉，流淌着暗红色、早已冷却凝固却依旧散发着灼热与暴戾气息的“岩浆血管”；庞大到难以想象、骨骼上布满玄奥裂纹或恐怖咬痕的未知巨兽与骸骨，如同沉默的墓碑般漂浮；残破不堪、锈迹斑斑却依然隐约散发出惊世锋芒或诡谲波动的神兵利器、法器碎片，如同星辰的残骸，散落各处。

空气中（如果这意识空间有“空气”的话）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古老死寂、战争硝烟、以及一种万物终结的悲凉韵味。

然而，与这死寂景象形成恐怖对比的，是充斥、激荡、咆哮在这片空间每一个最细微角落的——混乱狂暴到极致的“道”与“意”的海洋！

那不是有序的能量，而是无数强者陨落瞬间，其毕生修为、执念、感悟与大道规则，被强行震碎、剥离、并永久烙印于此的原始痕迹！

有灵族先贤燃烧生命本源、绽放最后光辉时，对“生命”、“生长”、“治愈”、“守护”等木系与生命大道的终极呐喊与悲壮升华，翠绿的光华碎片中仿佛能听到慈祥的低语与不屈的战歌。

有太古魔物疯狂撕扯天地、释放灭世魔威时，对“毁灭”、“腐蚀”、“吞噬”、“混乱”、“杀戮”、“黑暗”等法则的极致运用与暴戾宣泄，漆黑的魔痕中充斥着无尽的怨毒与毁灭欲望。

有绝世剑修倾尽一切斩出开天辟地最后一剑时，那纯粹到极致、超越生死荣辱的“锋锐”、“速度”、“穿透”、“寂灭”剑意，银白的剑光碎片锐利得仿佛能切割灵魂。

有阵法大宗师以身祭阵、引动天地共鸣爆发时，对“能量”、“符文”、“结构”、“平衡”、“转化”等阵道与天地规则的狂暴驾驭与决绝舍弃，七彩的阵纹碎片复杂而炫目，蕴含着炸裂性的力量。

甚至，还有涉及“时间”的凝固与流逝碎片，“空间”的折叠与撕裂痕迹，“因果”的断裂线头，“轮回”的生灭虚影……

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暗、生、死、创造、毁灭、秩序、混乱、杀戮、守护、坚韧、柔软、急速、迟缓、炽热、严寒、厚重、轻灵、真实、虚幻……

几乎囊括了构成世界的所有基础、衍生乃至至高法则的大道烙印！

它们如同被一只疯狂巨手打碎的、包含着宇宙所有色彩的万花筒，又以最蛮横、最无序、最冲突的方式强行糅合、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永不停歇的、发出亿万种嘶吼、尖啸、低吟、咆哮的、不断碰撞、湮灭、重组、再湮灭的——狂暴大道风暴！

楚云那一点凝练的神识意志，如同被投入沸腾岩浆的一滴水珠，在进入这片空间的瞬间，便遭到了最直接、最狂暴、最无差别的全方位冲击！

“轰——！！！”

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流、混乱意志、驳杂道韵，如同亿万座崩塌的山岳，又似无穷无尽的海啸，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蛮横地、不讲道理地砸向、灌入、撕扯着他的意识核心！

“呃啊啊——！！！”

即便以他经历了混沌道树滋养、隐雷淬炼、仙光洗礼而变得异常坚韧强大的神魂，此刻也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要被这无边无际、混乱狂暴的“道”与“意”的洪流彻底冲散、溶解、同化！

无数陌生的、狂暴的、悲壮的、怨毒的、冰冷的、灼热的意念碎片，如同无数把烧红的、淬毒的、冰冷的、生锈的钢针，从每一个可能的角度，狠狠刺入、搅动着他意识最深处的那一点灵明！

剧痛！混乱！迷失！种种负面感受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沦。

“混沌……道瞳！双生衍道，给我——开！！！”

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的生死关头，楚云那源于灵魂本能的、对“道”的极致渴望与不屈意志，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在这纯粹的意识空间，他无法动用肉身灵力，但那已与灵魂本源深度融合的“双生衍道瞳”能力，却在此刻被激发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左瞳（洞察），灰白色的神光如同最稳定、最精密的宇宙扫描射线，无视了那亿万种悲欢离合、恩怨情仇的“故事”表象，强行穿透，直接锁定、捕捉那混乱风暴中，一丝丝、一缕缕相对清晰稳定的、属于“大道规则”本身的原始运行轨迹与本源结构！如同在狂风暴雨的夜海中，精准地找到了一颗颗星辰的位置。

右瞳（解析），则化身为宇宙间最强大的自适应学习与模拟核心！它以自身对“混沌”的领悟为最根本的算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模拟、拆解、复刻那些被左瞳捕捉到的、破碎法则碎片中蕴含的最本质道韵真意！不去理解为什么这道剑意充满悲伤，不去感受那片生命之光为何如此眷恋，只纯粹地“学习”那“锋锐”本身，“生机”本身，“毁灭”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