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离校的德拉科(1/2)
那件衣服悬挂在衣柜最内侧,颜色比纯黑稍浅一些,近似于一种极深的炭灰色,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伸手将它取了出来。
这是一套西装,但与他最初丢开的那套纯黑色不同。
它的颜色是一种被称为“午夜灰”的色调,在光线直射下呈现出近乎黑色的深沉,但在侧光或移动时,则会泛起一层极其微妙的、如同冬季雾霭般的灰调,既庄重又不至于死寂。
面料是顶级的美利奴羊毛与微量丝绸混纺,触感细腻柔滑,有着极佳的垂坠感。
剪裁是经典的英式风格,合身却不紧绷,肩线平直利落,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裤腿笔直。
没有任何显眼的装饰或花纹,唯一的细节是袖口处镶嵌着四颗哑光的黑曜石纽扣,以及内衬用的是印有马尔福家徽暗纹的深绿色丝绸。
德拉科拎着这套衣服,再次走到穿衣镜前。
这一次,他对着镜子比划了许久,左右侧身,审视着颜色在不同光线下微妙的变化,感受着面料的质感和剪裁的线条。
半晌,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勉强算得上满意的表情,那紧绷的唇角略微放松,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就是它了”的确定。
“好吧,好吧,”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语气带着一种终于做出抉择后的如释重负,“看来就是你了。”
他拿着这套“午夜灰”西装,转身走进了盥洗室内。
大约十五分钟后,盥洗室的门再次打开。
走出来的德拉科·马尔福,已然焕然一新。
那套“午夜灰”西装完美地贴合在德拉科修长挺拔的身体上,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骨架匀称。
白色衬衫的领口挺括,系着一条与西装同色系的银灰色真丝领带,打着一个标准的温莎结。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牛津鞋,鞋面光可鉴人。
德拉科原本有些随意的金色短发被仔细梳理过,用少量定型剂(其实就是发胶)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灰蓝色的眼眸沉静如冬日结冰的湖面,鼻梁挺直,薄唇抿成一条克制的直线。
德拉科走到穿衣镜前,最后一次审视自己。镜中的少年身形略显单薄,但背脊挺直,姿态无可挑剔,散发着一种冷冽的贵气。
他抬起手,魔杖滑入掌心,杖尖轻点自己的脸颊,低声念诵:“容光焕发。”
一道柔和的光芒拂过他的面容,驱散了因为心事和午睡被打断而产生的一丝倦意,让他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光泽,眼眸也显得更加明亮有神。
“完美的马尔福。”德拉科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准备离开前,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床上,落在那堆被他弃如敝履、此刻凌乱不堪地堆成小山的昂贵衣物上。
各种颜色和质地的布料纠缠在一起,有些滑落到了地毯上。按照他平日的习惯,要么是家养小精灵及时整理,要么是……
德拉科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哈利有时候会看不下去他乱丢东西,一边嘟囔着,一边用飞来咒或者亲自动手,将衣物分门别类地挂好或叠起。
那场景通常会以德拉科从后面环住哈利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用懒洋洋的调子说“反正有你会收拾”或者“家养小精灵就是干这个的”作为结束。
但现在,哈利不在。而他自己,绝不会动手去整理这堆“失败的选择”。
德拉科走到书桌前,曲起指节,在光滑的胡桃木桌面上清晰而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多比。”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微的、仿佛空气被撕裂的“噼啪”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出现在德拉科面前的地毯上。
多比现在在霍格沃茨干活干的开心极了,他现在不仅有德拉科的报酬,邓布利多还会额外给他报酬。
他今天穿着一套相对得体的、印着霍格沃茨饰章的茶巾改造成的小衣服,大大的耳朵兴奋地抖动着,网球般大的绿色眼睛里闪烁着快乐和忠诚的光芒。
“小主人叫多比!”多比尖声说道,深深鞠躬,长长的鼻子几乎碰到了地毯,“多比很高兴为小主人服务!有什么是多比可以做的吗?”
德拉科指了指身后那张一片狼藉的大床,语气平淡地吩咐:“帮我整理一下寝室,重点是床上那些衣服。该挂起来的挂回衣柜,该送去清洗的单独放好。其他地方也稍微收拾一下。”
“是的,小主人!多比非常乐意!”多比兴奋地拍了拍手,大大的眼睛瞥了一眼那堆衣物山,非但没有觉得任务繁重,反而像是得到了莫大的信任和重视。
“多比会收拾得干干净净!让小主人的房间保持一如既往的整洁!”
“很好。”德拉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到窗边的小桌前,拿起了那枚静静躺在那里的黄铜纽扣门钥匙。
纽扣在他掌心冰凉而沉重,表面的藤蔓雕刻硌着皮肤。
德拉科最后环顾了一眼自己的寝室,整洁的书桌,舒适的四柱床,窗外的粼粼波光,空气中残留的柑橘与羊皮纸的气息。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将那一点点对温暖巢穴的眷恋压回心底。灰蓝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平静无波,如同覆上了一层薄冰。
当时钟的指针无声地指向两点整的那一刻,德拉科握紧了手中的纽扣。
熟悉的、仿佛一个钩子猛地钩住肚脐眼的感觉瞬间袭来,紧接着是强烈的眩晕和拉扯感。
寝室墨绿色的墙壁、水波荡漾的窗户、多比开始忙碌的小小身影瞬间扭曲、旋转,化作一片模糊的色块和光线,然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向后飞逝。
几秒钟后,或者更久,拉扯感骤然消失。
双脚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地面,德拉科踉跄了一下,迅速站稳,强迫自己压下门钥匙旅行带来的恶心感,睁开了眼睛。
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陈年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眼前的光线十分昏暗。
德拉科正站在一条狭窄的、蜿蜒向上的碎石小径的起点。
小径两旁是高大茂密、几乎不透光的紫杉树篱,修剪得参差不齐,在阴沉的暮色中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脚下的“地面”是厚厚的、潮湿腐烂的落叶层,踩上去悄然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寒意,即使穿着西装,德拉科也能感到那股阴冷正透过衣物,试图渗入皮肤。
小径的尽头,大约一百码外,矗立着一座建筑。
诺特老宅。
它与记忆中儿时曾随父亲拜访过的模样已然大不相同。
那是一座庞大的、哥特式风格的庄园宅邸,由深灰色的石头砌成,许多窗户都用木板钉死或者拉着厚重的、肮脏的窗帘。
尖耸的屋顶刺向铅灰色的天空,几个烟囱歪斜着,没有任何炊烟冒出。
建筑的外墙上爬满了深色的常春藤,那些藤蔓看起来异常粗壮肥厚,仿佛在汲取着这地方的养分,有些地方甚至将石墙都勒出了裂缝。
整座宅邸笼罩在一种近乎实体化的阴郁和破败氛围中,只有最高处一个塔楼的窄窗里,隐约透出一点摇曳的、不祥的暗红色火光,像是巨兽独眼的窥视。
这里比之前伏地魔藏身的那个林间小木屋更加隐蔽,也更加……符合那群食死徒阴森森的审美。
显然,随着实力的恢复和野心的膨胀,黑魔王已经将他的“指挥部”转移到了这里,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的祖宅,充满了黑暗历史和各种可能的防护魔法。
德拉科收回打量建筑的目光,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西奥多。
西奥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这里了,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对这座充满压抑回忆的老宅避之不及。
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家族世代居住、曾被他的母亲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地方被伏地魔和这群人占据、糟蹋成这副模样,心里会作何感想。
‘希望他们这群疯子,至少没有闯进诺特夫人的旧房间。’德拉科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脚,踏上了那条通向宅邸大门的潮湿小径。
德拉科的皮鞋踩在腐烂的落叶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噗嗤”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紫杉树篱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的经过,枝叶会微微颤动,散发出一种苦涩的气味。
德拉科能感觉到,暗处有多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冰冷、审视、充满恶意,大概是某些巡逻的食死徒,或者被施了咒的黑暗生物。
他没有试图去寻找那些目光的来源,只是挺直背脊,步伐稳定地向前走去,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前方那扇巨大的、嵌满铁钉的橡木大门。
当他走到距离大门还有十几步远时,那扇门突然无声地向内打开了,仿佛早已有人窥知他的到来。
门内透出的光线更加昏暗,夹杂着一股更浓郁的灰尘、霉味,以及……某种野兽般的腥臊气。
一个庞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芬里尔·格雷伯克。
这个狼人首领比德拉科记忆中更加邋遢和狰狞了。
格雷伯克穿着一件肮脏破烂、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长袍,蓬乱打结的灰黑色头发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睛浑浊发黄,里面闪烁着贪婪、残忍和一种深深的屈辱不甘。
他的指甲又长又黑,像是野兽的爪子,嘴角残留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他站在那里,几乎挡住了大半扇门,像一尊散发着恶臭的、充满敌意的雕塑。
看到德拉科,格雷伯克那只独眼里瞬间爆发出混合着憎恨、轻蔑和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打量猎物般的垂涎光芒。
他咧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发黄尖利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类似野兽呼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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