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噩梦(1/2)
圣诞假期的霍格沃茨,失去了往日喧闹的人气,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地窖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炉火虽然依旧燃烧,却难以驱散那股沁入骨髓的冷清。
对于哈利来说,这个假期更是被一层无形的、粘稠的梦魇所笼罩。
自从与德拉科那场揭示了一切真相的谈话,以及随后从罗恩那里听闻了那近乎诅咒般的危险后,哈利的心就再也没有真正平静过。
对德拉科身体的担忧,对过往错误的愧疚,以及对未来可能重现悲剧的恐惧,像三头恶犬般日夜撕咬着他的神经。
这使得他的睡眠变得支离破碎,并不断被光怪陆离、情感激烈的梦境所入侵。
在这个梦里,时间线似乎被扭曲了。
他没有死在二十四岁,而是在那次任务中被黑巫师重创,但侥幸被恰好路过的德拉科冒险救下。
他活了下来,但他和德拉科之间,似乎隔着更深的鸿沟。
德拉科身边一直有着一位美丽娴静的女巫——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
他们举止得体,相敬如宾,并在不久后举行了一场符合纯血家族期待的、盛大而冰冷的婚礼。
梦里,哈利站在婚礼现场的角落,看着德拉科穿着精致的礼服,淡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标准的、社交式的微笑,挽着阿斯托利亚的手臂。
那笑容刺痛了哈利的眼睛。他试图上前,脚步却像灌了铅。
他看见了自己——那个活下来的哈利·波特,在德拉科婚后某一天,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看向那个铂金头发男人的眼神里,早已不再是单纯的敌意或竞争,而是某种更深、更灼热的东西。
但一切都太晚了。
梦里的他,尝试着像周围所有人期望的那样,去约会,去开始新的生活。
但他痛苦地发现,无论是和秋·张的重逢,还是与其他女巫的接触,都无法再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涟漪。
他的感情仿佛在意识到对德拉科的心意时,就彻底燃烧殆尽,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最后,梦境的画面定格在几十年后。
他成了一个偶尔会出现在马尔福庄园茶会上的、略显孤僻的“老朋友”。
他看着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带着逐渐长大的斯科皮,享受着天伦之乐。
而他自己,始终孑然一身,只能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贪婪地多看德拉科几眼,然后在心底默默祝福,独自咀嚼着那份迟来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直至白发苍苍,孤独终老。
醒来时,哈利枕边一片湿冷,那种求而不得、漫长守望的孤寂感,像蛛网般缠绕着他,久久不散。
偶尔,也会有甜美得让人心碎的梦。
在这个版本的“如果”里,他被救后,或许是濒死经历让他开了窍,他很快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对德拉科展开了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追求。
梦里,德拉科起初是震惊、嘲讽、抗拒,但那灰蓝色的眼眸深处,有着不易察觉的动摇和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情感。
经过一系列波折,德拉科终于放下了骄傲和顾虑,接受了他。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霍格沃茨他们曾经无数次针锋相对的回廊下,德拉科告诉了他斯科皮的身世,这一次,没有强迫,没有恶咒,只有爱意和期待。
梦境飞快地掠过他们幸福的婚后生活。
斯科皮健康地出生、成长,继承了他和德拉科所有的优点——有着德拉科精致的五官和浅金色的头发,却拥有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生机勃勃的翠绿色眼眸,笑起来时,简直是个小太阳。
斯科皮既有出色的魁地奇天赋,又在魔药上展现出不俗的才能。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重新变得温暖明亮的格里莫广场12号,或者马尔福庄园的某个翼楼,周围是朋友们的欢声笑语。
他和德拉科互相扶持,一起变老,脸上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皱纹。
这个梦太过美好,以至于哈利每次从中醒来,都会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和空虚,心脏像是被挖走了一块。
现实的冰冷更加凸显出梦境的虚幻,那份美满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一触即碎。
但更多的,是那些让他肝胆俱裂的噩梦。这些梦往往更加具体、更加血腥,反复折磨着他。
有时,他梦见德拉科躺在圣芒戈或者马尔福庄园华美却冰冷的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铂金色的发丝,粘在额头上。
他紧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腹部高高隆起,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疯狂汲取着他的生命力和魔力。
周围是忙碌的治疗师和焦急的卢修斯、纳西莎,而哈利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最后,德拉科的眼神会逐渐涣散,握住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监测魔法的光芒刺耳地变成一条直线……
有时,噩梦延续到产后。他梦见德拉科虽然勉强生下了斯科皮,但身体彻底垮了,像一尊精美却易碎的琉璃制品。
他日渐消瘦,魔力不稳定,常常虚弱地躺在床上咳嗽,咳出的甚至带着点点血丝。
斯科皮在摇篮里哭泣,而德拉科连抱起孩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悲伤而眷恋的目光望着他们父子……
最终,在某个寂静的夜晚,悄然离世。
而最频繁、最让哈利痛彻心扉的,是他“亲眼”见过的场景——在将斯科皮送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后,德拉科回到空旷、寂静的马尔福庄园。
他独自一人,坐在他那张熟悉的四柱大床边,手里摩挲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他的背影挺拔依旧,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孤寂和疲惫。
然后,他会缓缓倒下,倒在墨绿色的床幔间,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呼吸一点点微弱下去,直至彻底停止。
那双曾经闪烁着傲慢、精明、后来盛满复杂情感和爱意的灰蓝色眼眸,最终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雕刻的蛇形纹饰。
每一次梦见德拉科死去,哈利都会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绞痛,仿佛有冰冷的铁丝紧紧勒住他的心脏,并且不断绞紧,痛得他无法呼吸。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水光和绝望的黑暗。
他总是哭泣着,嘶喊着德拉科的名字,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醒来后的寂静和黑暗更是折磨。
他迫切地想要立刻见到德拉科,确认他安好,想要通过双面镜联系他,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活生生的样子。
但他不能。
德拉科在格里莫广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噩梦和不安去打扰他,这可能会引起伏地魔或其他人的怀疑,给德拉科带去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于是,他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床上,借着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弱月光,或者掏出魔杖点燃一点荧光闪烁,怔怔地看着他和德拉科的合照。
是科林在一次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抓拍的,照片里他和德拉科正在图书馆角落低声争论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德拉科脸上带着不耐烦,却没有真正的生气。
看着照片里那个鲜活、骄傲、带着生命力的德拉科,再联想到梦中他惨白死寂的脸,哈利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连续的噩梦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严重消耗着哈利的精力。
他开始像前世战争刚刚结束、饱受创伤后应激障碍折磨的那段时期一样,不仅梦见德拉科的种种“死法”,那些因他而逝去的生命——塞德里克、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甚至多比——也再次频繁地闯入他的梦境,与德拉科的身影交织,共同演奏着一曲悲恸的交响乐。
他的脸色日益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食欲不振,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赫敏和罗恩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哈利,你又没睡好?”早餐桌上,赫敏担忧地看着他几乎没动过的燕麦粥,轻声问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失眠。”哈利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无比疲惫。
罗恩皱着眉头,往他盘子里又夹了一块熏肉:“伙计,你得吃点东西。你看起像被摄魂怪亲过一样。”
赫敏在桌子底下踢了罗恩一脚,示意他闭嘴,然后转向哈利,语气更加温和:“哈利,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说。我们是朋友,记得吗?”
哈利感激地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那些关于德拉科、关于斯科皮的秘密,像巨石一样堵在他的喉咙口,让他无法倾诉。
他只能摇摇头,哑声道:“真的没事,可能就是……假期太闲了,有点胡思乱想。”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周,直到12月18日那天。
那天晚上,哈利再次被混乱恐怖的梦魇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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