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斯科皮（1/2）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哈利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他眨了眨眼，努力聚焦视线，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

“等、等等……你……你是说斯科皮……斯科皮·马尔福，是我们的？那个……有着和你一样淡金色头发、会露出灿烂笑容的可爱孩子……？”

他依旧无法将这两个概念联系起来，这太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怕德拉科误解自己在质疑他，或者以为自己在试图推卸责任，哈利手忙脚乱地解释，语无伦次。

“我是说，德拉科，我绝对相信你！只是……这太……斯科皮他，他不是金发蓝眼吗？而且他和你小时候的画像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他记得在马尔福庄园见过德拉科幼年的画像，那个抬着下巴、一脸傲慢的小男孩，斯科皮几乎就是德拉科的翻版。

德拉科当然明白他的困惑，这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松开捧着哈利脸颊的手，转而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指，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和安定。

德拉科的语气尽量平静的说道：“斯科皮的眼睛……其实是绿色的，和你的一样，是像刚抽芽的嫩叶那种清透的翠绿色。”

他看到哈利眼中再次闪过震惊，继续道，“就像麻瓜界有染发膏和彩色隐形眼镜一样，魔法界当然也有能暂时改变发色和瞳色的魔药或者小魔法。

但是……你也知道，你的瞳色太特殊了。整个魔法界几乎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美的眼睛，为了保护他，我只能这么做。”

德拉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怀念和无奈的笑容：“而且，你没注意到吗？

斯科皮那头头发，看着是顺滑的淡金色，但实际上又硬又倔，永远没法像我们这样梳得一丝不苟，总有几根不听话地翘着……这一点，简直和你如出一辙。”

哈利几乎是立刻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头永远乱翘的黑发，一个混合着巨大惊喜、不可思议和浓浓父爱的傻笑不受控制地爬上了他的脸庞。

1这认知像温暖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让他的心胀满了某种酸涩而甜蜜的情感。

但这狂喜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理智回笼，更现实、更尖锐的问题浮上心头。

他看向德拉科，眼神里的笑意褪去，被一种沉重的认真所取代，他小心翼翼地、几乎不敢问出口：“但是德拉科……斯科皮……他为什么会是？我……我不记得……我们有……”

他搜索着自己的记忆，重生前那充满对抗和误解的二十四年，无论他来回寻找多少次，他都找不到任何可能的……亲密接触。

当然，梦里除外。但梦显然不会影响到现实。

德拉科脸上的血色随着哈利的问题迅速褪去，甚至比刚才更加苍白。

他淡色的、长长的眼睫垂下，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双眼，也遮住了他的情绪。

德拉科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哈利衣服的袖子，显示出内心的挣扎。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讲述那段对他而言同样复杂、混乱，甚至带着一丝难堪的记忆。

哈利敏锐地察觉到了德拉科的犹豫和那一闪而过的痛苦。

没有出言催促，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哈利只是收紧了环抱着德拉科的手臂，将他更紧地、更安全地圈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微微发凉的身体。

他低下头，翠绿的眼眸温柔地、耐心地注视着他，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和等待。

哈利知道，德拉科需要时间组织语言，将那些真相说出来。

壁炉里的火焰安静地燃烧，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德拉科像是下定了决心，又或者只是在心里将那些混乱的片段梳理成了连贯的语言。

他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抬头看哈利，声音有些低哑地开口：

“还记得……在你死前，大概一个多月，你出过的一个任务吗？非常危险，回来之后你中了不知名的恶咒，在圣芒戈躺了几天，醒来后……丧失了一部分短期记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哈利皱起眉头，努力在重生前那段战争阴云经久笼罩的、混乱的记忆长河中搜寻。

最终，一段模糊的影像浮现在脑海——剧烈的头痛，模糊的视线，圣芒戈刺眼的白色天花板，还有赫敏和罗恩担忧疲惫的脸。

“我记得……”哈利缓慢地说，试图抓住那些碎片，“当时好像是昏迷了，还是怎么……反正后面我醒来就发现我在圣芒戈了。

赫敏说我被人发现倒在圣芒戈门口，身上还有伤，魔力紊乱……啊，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那天……我住院前，好像还做了一个……咳，一个关于你的……很混乱的梦。”

那梦境模糊而炽热，充满了挣扎、纠缠和一些让他醒来后面红耳赤、又困惑不已的画面，他一直将其归咎于恶咒的后遗症和长期压力导致的荒谬春梦。

德拉科听到这里，终于抬起了头。

他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又夹杂着些许恼火和无奈，他瞪了一眼哈利，马尔福式的刻薄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

“哈！2想得美，波特！”

他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直白：“事实是，你这个被恶咒影响了神智的巨怪格兰芬多！

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好好待在圣芒戈！你不知怎么挣脱了监测，神智不清、浑身滚烫地出现在了霍格莫德附近！

恰好碰到了刚刚从圣芒戈加班结束、准备去喝一杯放松一下的我！

你就像一头认准了目标的匈牙利树蜂，完全不听人话，不顾我的挣扎和咒骂，用蛮力抓住我，然后——梅林知道你哪来的力气和精准度——带着我直接幻影移形回了你那个当时脏得像猪窝一样的格里莫广场12号！接着，就发生了你‘梦里’的那些事！”

德拉科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入了哈利的心脏。

他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你梦里的事”意味着什么。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甚至比德拉科刚才还要难看。

他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德拉科，像是被烫到一样，甚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挪动，拉开了两人之间原本亲密无间的距离。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哈利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对德拉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强迫？用强？在他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这比他以为的“酒后乱性”还要恶劣千百倍！这简直是……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我对他做了……那种事……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 这个认知像毒液一样迅速侵蚀着哈利的理智。

‘所以他才会在之后和我保持距离？所以他才会那么快就和阿斯托利亚结婚？他是因为恨我吗？因为被我……所以他宁愿随便找个人结婚也要逃离我？’

巨大的愧疚、羞耻和自我厌弃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想到了六年级时自己对德拉科使用的神锋无影，想到了两辈子以来他们之间无数的争吵和伤害……

他果然，只会给德拉科带去痛苦和灾难。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德拉科的爱？他甚至不敢再看德拉科的眼睛，害怕在那里面看到恐惧、怨恨或者……怜悯。

“我……我很抱歉……德拉科……我……”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几乎无法连成句子。

他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想要把自己藏起来，或者消失。

德拉科早已料到了哈利的反应，或者说，他之前的犹豫，很大一部分就是源于此。

他了解哈利，知道他那过于沉重的责任感和道德感，知道他会如何苛责自己。

看着哈利瞬间苍白的脸，看着他眼中破碎的光芒和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愧疚，德拉科的心也跟着揪痛起来。

他不再犹豫。德拉科直起身，主动靠近那个仿佛瞬间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救世主。

不顾哈利细微的、试图躲避的挣扎，德拉科伸出双臂，坚定而用力地将他重新紧紧抱在怀中。

他的拥抱很用力，几乎让哈利感到疼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决心和心意传递过去。

“哈利，听着！”德拉科的声音在哈利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肯定在想，‘我是个混蛋，我老是伤害德拉科，我对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是不是？”

哈利在他怀里僵硬着，没有回答，但急促的呼吸和轻微的颤抖默认了这一点。

“但是，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我见识过你所有的不好的一面——你的暴躁，你的固执，你的格兰芬多式鲁莽，甚至你内心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念头。”

德拉科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但这都不妨碍我爱你，哈利·波特。我爱的是完整的你，不是那个被神话的、毫无瑕疵的救世主。”

德拉科稍微松开一点自己的怀抱，双手捧起哈利低垂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那双充满痛苦和迷茫的翠绿色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而且，你觉得，以我德拉科·马尔福的实力，以及你认为的，我当时对你的……观感，如果我真的不愿意，拼死反抗，你会那么‘顺利’地把我带回你家，并且……得逞吗？”

他刻意用了“得逞”这个词，带着点自嘲，却又无比认真。

哈利愣住了，泪眼朦胧地看着德拉科。是啊，德拉科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即使是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他真的极度抗拒，拼着两败俱伤，也绝对有能力逃脱或者重伤当时状态不稳的自己。

德拉科看着哈利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以及在那悲伤深处，因为自己的话而悄然燃起的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希望火花。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将最后一点秘密也袒露出来。对他而言，这需要巨大的勇气，但他知道，这是治愈哈利心魔的唯一方法。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哈利，”德拉科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哈利的心，“我已经……注视你很久了。

或许是从你不计前嫌地在火中救了我开始，或许更早……所以那次……”

他的脸颊泛起一层薄红，眼神有些飘忽，但语气依旧坚定，“……我承认，一开始是惊慌和愤怒，但后来……我是半推半就的。

甚至……是愿意的。所以你不用为此自责，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也不是你单方面的强迫。”

他看到哈利眼中瞬间爆发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连忙又补充道，试图用他一贯的风格缓和这过于直白和沉重的气氛。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认可你当时那种巨怪般的、毫无技巧可言的粗暴方式！3”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嘟囔着说出来的，耳根红得滴血。

“斯科皮的到来，完全是我没想到的意外。”德拉科继续说着，将哈利的注意力拉回正题，“事实上，如果你当初没死……我说不定，在那之后也会硬着头皮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