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黑魔王的召见上(1/2)

不知在树顶哭了多久,直到怀中的小龙玩偶绒布被泪水浸湿了一片,直到冰冷的月光仿佛将他周身都冻结,德拉科才终于勉强止住了那无声却汹涌的悲痛。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被抽空了一切的倦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夜晚清冷的空气带着草木的微腥涌入肺腑,稍微拉回了一些涣散的神智。

他再次操控着身下那根富有灵性的树枝,让它平稳而缓慢地载着他降回地面。

双脚重新踏上坚实而微凉的草地时,他竟有些微微的踉跄。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只属于瑟兰迪尔的小龙玩偶,以及玩偶怀中那颗静静躺着、散发着温润月光的奇异宝石。

他将玩偶更紧地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拾起那颗宝石,它的触感温凉,仿佛还残留着瑟兰迪尔最后的一丝气息。

他抱着两只玩偶和那颗宝石,一步一步,走回马尔福庄园主宅。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他孤寂的脚步声,月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仿佛也在为逝者哀悼。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这里还残留着些许瑟兰迪尔此前站在里面留下的、极淡的、如同月光花般的清冷香气。

他将两只小龙玩偶并排放在自己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让它们像真正的兄弟一样依偎在一起。

然后,他走到自己的首饰匣前,从里面取出了一条做工极其精美、由秘银编织而成的细链。

他拿起魔杖,对着那颗月光宝石和银链轻轻一点,低声念动变形咒语。

银链如同拥有生命般,灵巧而温柔地缠绕上宝石,最终形成了一个既牢固又雅致的托架,将宝石完美地镶嵌在中央,做成了一条独一无二的项链。

德拉科将项链拿起,冰凉的金属触碰到他的指尖。

他走到穿衣镜前,微微仰头,将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那颗月光石恰好垂落在他锁骨之间,紧贴着他的皮肤,温凉的触感仿佛瑟兰迪尔无声的陪伴与最后的祝福。

镜中的少年,脸色苍白,眼眶红肿,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尚未散尽的悲伤与空洞,唯有胸口那颗微微闪烁着银光的宝石,带来一丝微弱而坚定的慰藉。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

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需要休息。

他强撑着最后的精神,通过书房里的飞路网,返回了格里莫广场12号。

踏出壁炉,落入眼帘的是布莱克老宅一如既往的昏暗与寂静。

让德拉科内心深处感到一丝庆幸的是,雷古勒斯舅舅还没有回来。

他不必在此时,在自己情绪如此脆弱、身心俱疲的时刻,还要强打起精神,去应付可能的询问,去掩饰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

他现在只需要安静,需要独处,需要时间来舔舐伤口。

他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沉默地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临时的卧室。

他甚至没有力气点燃蜡烛,只是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伦敦夜晚那点微弱的光线,摸索到床边,然后将自己重重地摔进了柔软但冰冷的被褥里。

作为一向精致的斯莱特林,德拉科此刻甚至没有换下外出的衣服,只是蜷缩起来,将脸埋进枕头,项链上的月光石硌在胸口,带来一丝清晰的存在感。

他没有再哭,只是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望着模糊的天花板,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今天与瑟兰迪尔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从清晨那顿异常的早餐,到火车窗外的风景,牛津河上的波光,图书馆里的彩虹,再到最后……那树下月光中的消散。

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

那天晚上,当雷古勒斯结束又一场令人身心俱疲的、周旋于狂热与猜忌之间的食死徒非正式聚会,拖着沾染了阴冷与不详气息的身躯回到格里莫广场时,时间已近午夜。

他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习惯性地等待着小客厅里可能还亮着的、为他留的灯,以及或许还在低声交谈或安静阅读的德拉科和瑟兰迪尔。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一片过于深沉的寂静和几乎令人窒息的昏暗。

只有门厅和楼梯拐角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按照古老的习惯点燃的几根蜡烛,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微弱光晕。

除此之外,整栋宅邸再无其他光源,仿佛彻底沉睡了,或者说,被一种无形的沉重气氛所笼罩。

雷古勒斯几乎是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他今天回来的时间比往常要晚一些,但按照这段时间形成的惯例,德拉科和那位瑟兰迪尔先生,通常都会在客厅那几张还算舒适的沙发上,一人捧着一本书,或低声交谈,或只是安静地陪伴,一边阅读一边等待他归来。

那份无声的守望,是这栋阴冷老宅中难得的、带着温度的慰藉。

但今天,格里莫广场12号安静得可怕。

而且,这种安静,并非寻常的沉睡,更像是一种……被抽走了生气的死寂。

老克利切如同一个灰色的幽灵,在雷古勒斯踏入玄关的瞬间便悄无声息地出现,恭敬地接过了主人脱下的、带着夜晚寒露的黑色旅行斗篷。

雷古勒斯一边松开领口,一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问道:“克利切,德拉科和瑟兰迪尔先生……是已经休息了吗?还是还没回来?”

克利切用它那特有的、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恭敬地回答:“雷古勒斯少爷,德拉科小主人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那位尊贵的瑟兰迪尔先生,”克利切的小脑袋困惑地歪了歪,“并没有和德拉科小主人一起回来。只有小主人一个人回来了。”

雷古勒斯的眉头瞬间紧紧纠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纹。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

只有德拉科一个人回来?瑟兰迪尔先生没有一起?

这绝不寻常。

以德拉科对那位长者的尊敬与亲近,以及瑟兰迪尔对德拉科几乎形影不离的守护,他们绝不会无故分开,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

他没有再多问克利切,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它退下。

然后,他迈着比平时更显沉重的步伐,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呻吟,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来到德拉科暂住的房间门口,停下脚步。

门缝底下没有透出丝毫光亮。

雷古勒斯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沉寂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请进”,声音沙哑,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雷古勒斯的心沉了下去。他轻轻推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德拉科甚至将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伦敦夜晚那微弱的光污染都没有透进来,仿佛想用这极致的黑暗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

作为一名在阴谋与危险中浸淫许久的斯莱特林,雷古勒斯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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