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苏醒的雷古勒斯与德思礼一家（1/2）

仪式结束后，瑟兰迪尔告知了他们第二天的阳光将会唤醒雷古勒斯。

纳西莎和西里斯立刻将雷古勒斯的房间窗帘都拉开了。西里斯甚至还提出他会留在雷古勒斯身边守着，等他醒了他就来叫醒他们。

话是这么说，但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雷古勒斯的房间里。

当太阳出来的那一刻，雷古勒斯的睫毛颤抖起来。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那双灰色的眼睛，曾经充满了少年人的忧郁、后来的狂热、以及最终赴死时的决绝，此刻却只剩下一片初生婴儿般的茫然与脆弱。

它们缓缓地转动，艰难地适应着光线，映入了围在床边的、一张张因紧张和期待而屏息的脸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纳西莎。

一声极其压抑的、混合着巨大惊喜和不敢置信的抽泣从她喉间溢出。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捂住嘴，蓝灰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她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扑上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雷古勒斯冰冷但已有了微弱温度的脸颊，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句：“雷尔……？哦，梅林啊……你……你回来了……”

她的哭泣是无声的，是那种极致的喜悦和长久压抑的痛苦共同释放的、属于一个姐姐的隐忍与激动交织的泪水。

而西里斯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他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炮弹直接命中，整个人猛地僵住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种近乎狂野的激动。

“雷古勒斯！”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哭腔。

他完全不顾什么贵族礼仪和小心谨慎，猛地扑到床边，双臂一张，紧紧地将床上那具依旧瘦弱不堪的身体用力抱进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确认他的真实存在。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这混蛋！傻瓜！你怎么敢……怎么敢……”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眼泪和鼻涕毫无形象地一起流下来，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雷古勒斯的颈窝里。

那是压抑了十几年的愧疚、悲痛、愤怒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最直接最奔放的宣泄。

雷古勒斯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拥抱勒得微微蹙眉，发出一声极其轻微、沙哑得不似人声的闷哼。

但这声闷哼却让西里斯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力道，手足无措地看着弟弟，脸上还挂着狼狈的泪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对不起……我弄疼你了？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莱姆斯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

纳西莎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但眼中满是同样的喜悦。

雷古勒斯的目光缓缓扫过激动落泪的姐姐和情绪失控的哥哥，那双茫然的灰色眼睛里渐渐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属于“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神采。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一点气音：“……西里斯……西茜……没……事……”

这微弱的声音却让西里斯和纳西莎再次红了眼眶。

这时，雷古勒斯的目光越过了哥哥姐姐的肩膀，落在了站在稍远处、几乎隐在阴影里的那个黑袍男人身上。

西弗勒斯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黑色雕像。

从雷古勒斯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如同被钉住了一般，死死锁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他的拳头在身侧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他想上前，脚步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他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十几年的时光，身份的改变，过往的种种……太多的情绪翻涌，让他只能僵立在原地，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几乎是贪婪地捕捉着床上那人一丝一毫的生机。

雷古勒斯似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将视线聚焦在西弗勒斯身上。

他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那双依旧虚弱却已然清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有久别重逢的恍惚，有不告而别的胆怯，或许还有一丝深藏的、从未熄灭的微光。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乎是试探性地，扯动了一下干裂的嘴角，用一个气若游丝、却清晰得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轻轻唤道：

“……学长，好久……不见。”

一瞬间，西弗勒斯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所有的盔甲和冰冷在这一声呼唤面前土崩瓦解。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西弗勒斯强迫自己上前一步，从阴影中走到床边，月光和晨曦的光芒照亮了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他低下头，黑沉沉的眼睛对上了雷古勒斯灰色的眼眸，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滚，最终只化作一句极其低沉、压抑着巨大波澜的回应：

“……好久不见，雷古勒斯。”

简单的问候，却仿佛穿越了生与死的距离，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洪流。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仿佛不忍打扰这沉重而珍贵的重逢。

最后还是纳西莎最先恢复理智，她擦了擦眼泪，用略带沙哑却依旧优雅的声音说道：“好了，雷尔刚醒，需要绝对安静和休息。

西里斯，你轻点声！

西弗勒斯，调理的魔药是不是该准备了？”

她自然而然地开始指挥大局，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掌控一切的马尔福夫人。

卢修斯也适时开口，吩咐家养小精灵去准备最清淡营养的流食。

西弗勒斯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向门口，哑声道：“我……我去拿药。”

他需要一点空间来平复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