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冥纸成灰(1/2)
甘田镇的雾总带着股铁锈味。这天拂晓,镇西的老戏台突然传来怪响——不是戏文里的胡琴,是骨片刮过木柱的“咯吱”声,像有人在用指节敲棺材板。
阿秀攥着桃木牌赶到时,戏台的雕花栏杆上正挂着串东西。近看才发现是十二节指骨,用麻绳串成风铃的模样,风一吹就相撞出空洞的脆响。栏杆下的青石板洇着黑血,顺着缝隙往戏台底下渗,在地面画出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某种诅咒。
“是‘骨笛引尸’。”毛小方的剑突然出鞘,剑尖抵着戏台柱,“这指骨是用镇上失踪的十二个货郎指骨做的,每节骨头上都刻着‘债’字。”他话音刚落,戏台中央的木板突然掀起,黑洞洞的台下滚出个麻袋,麻袋口散开,滚出颗眼珠,在地上转了半圈,死死盯着阿秀。
阿秀的红线瞬间窜出,缠住眼珠往回拽,却见麻袋里突然伸出无数只青灰色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泥屑,抓着麻袋边缘往外爬。是尸变!那些尸体穿着货郎的蓝布短褂,脖颈处都有整齐的切口,显然是被人放血而死,此刻伤口处的黑血正顺着衣襟往下滴,在台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他们的血被用来画‘锁魂阵’了。”达初蹲在栏杆边,用剑鞘挑开地上的血符,“你看这符号,是‘借命’的阵眼。有人想用十二具尸体的怨气,养出‘血煞’。”
话音未落,戏台顶棚突然塌下块木板,露出藏在梁上的黑影。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戏服,脸上戴着张纸糊的面具,手里举着支骨笛,笛身泛着油腻的光——竟是用孩童的腿骨磨成的。
“吹笛人!”小海的斧头劈向戏台柱,木屑飞溅中吼道,“三年前火烧义庄的就是他!”
吹笛人没应声,只是将骨笛凑到嘴边。笛声响起的瞬间,那些尸体突然直挺挺站起,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蓝布短褂下的皮肤鼓起蚯蚓般的青筋,指甲猛地弹出半寸,泛着乌青的光。
“当心!”阿秀的红线缠上最近的尸体脚踝,猛地拽向戏台边,却见那尸体竟能像蛇一样扭曲,硬生生挣脱红线,指甲擦着阿秀的耳际划过,带起的风刮得脸皮生疼。
毛小方的剑化作金芒,剑气扫过之处,尸体的胳膊应声而断,却见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是密密麻麻的白虫,落地就往人的裤腿里钻。“是尸虫!”他翻身踩在戏台横梁上,剑穗扫过梁上的蛛网,“这尸体被喂了‘蚀骨蛊’!”
吹笛人突然冷笑,骨笛转向阿秀。笛声变调的刹那,阿秀突然觉得心口发闷,桃木牌烫得像块烙铁——是尸气侵体!她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气涌上来,红线猛地暴涨,缠住最近那具尸体的脖颈,借力腾空跃起,指尖扣住戏台的雕花檐角,猛地往下一拽!
整面雕花栏杆轰然倒塌,压在尸群里,木屑混着黑血四溅。阿秀落在戏台中央,正对着吹笛人,突然发现他面具下的脖颈处,有块月牙形的疤痕——和三年前义庄烧毁时,从火场里找到的那截烧焦的衣领碎片上的血迹形状,分毫不差。
“是你杀了义庄的护院张伯。”阿秀的声音发颤,红线在她掌心绕成圈,“他临死前攥着的半块玉佩,就在你腰间吧?”
吹笛人摸了摸腰间,突然扯下面具。那张脸半边溃烂,露出森白的颧骨,另半边却刻着朵梅花——是当年张伯教阿秀刻的纹样。“老东西多管闲事。”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他看见我往井里投‘腐骨粉’,就该知道下场。”
话音刚落,他突然将骨笛往地上一戳,笛尾没入台板的瞬间,戏台底下传来沉闷的爆裂声。十二具尸体同时炸开,黑血混着碎骨溅得满台都是,却在落地的刹那重新聚拢,化作团蠕动的血肉,渐渐凝成个高三丈的怪物,头颅是十二张货郎的脸拼起来的,喉咙里还卡着半截货郎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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