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鬼戏开锣(2/2)
“毛小方,你毁我教徒,破我法坛,今日就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教主挥了挥黑幡,幡上的人脸突然活了过来,发出凄厉的尖啸,竟将念玫的魂魄从身体里拽了出来,往幡上吸去。
“姐姐!”沈念安抱着念玫的身体哭喊,平安玉在他怀里爆发出金光,却只能勉强挡住魂魄被吸走的速度。
“万魂教的杂碎!”小海举着斧头冲过去,却被教主身边的两个护法拦住,护法用的是邪派的“化骨掌”,掌风扫过桂树,树枝竟瞬间化成了灰。
达初的镇煞鼎虚影砸向黑幡,却被幡上的怨气弹开,他只觉心口一阵剧痛,竟被反噬得喷出鲜血。阿秀的铜钱剑缠向教主的手腕,却被黑幡上的人脸咬住红线,红线寸寸断裂,阿秀的手臂也被震得脱臼。
毛小方的斩妖剑劈向黑幡,剑气与幡上的怨气相撞,发出震天的巨响。“你以为凭这面破幡就能赢我?”毛小方引动丹田真气,斩妖剑的蓝光越来越盛,“天道派守护人间百年,不是你这种邪派能撼动的!”
教主突然从怀里掏出个血玉,玉上刻着万魂教的图腾,他将血玉贴在黑幡上,幡上的人脸突然发出狂喜的尖叫,吸力瞬间暴涨,念玫的魂魄已被拽到幡前,眼看就要被吞噬。
“娘!”沈念安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平安玉上,玉坠发出的金光突然变成血色,竟与念玫额角的泪痣呼应,“爹的骨笛能镇魂,娘的血能破煞!”
毛小方猛地想起沈青岚的残魂曾附在念玫身上,忙将骨笛扔给沈念安:“吹《归雁》!用你的血和玉一起引动!”
沈念安抓起骨笛,血珠滴在笛孔里,《归雁》的调子突然响起,这次没有半分怨怼,只有温暖的守护。笛声与平安玉的血色金光交织,竟在念玫的魂魄周围形成个结界,将黑幡的吸力全挡了回去。
“不可能!沈家的血脉怎么会……”教主的脸色变得惨白,黑幡上的人脸突然开始反噬,啃噬着他的手臂,“是你们……是你们破坏了万魂幡的根基!”
毛小方抓住机会,斩妖剑的蓝光化作道银龙,直刺教主的心口。“万魂教残害生灵,今日就在此覆灭!”
教主在银龙里发出最后的惨叫,身体被剑气劈成了两半,黑幡失去控制,幡上的人脸纷纷化作光点,往甘田镇的方向飞去——是那些被万魂教残害的魂魄,终于得以安息。
念玫的魂魄回到身体里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摸着额角的泪痣,那里还残留着温暖的光,像沈青岚最后留下的吻。沈念安抱着骨笛坐在桂树下,笛身上的“沈”字已变得模糊,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爹说,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他们就不算真正离开。”沈念安的眼泪掉在骨笛上,笛身突然化作光点,融入了桂树的枝干里,“现在他们和桂树在一起了,能天天看着我们。”
阿秀的铜钱剑断了两根红线,却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毛小方用雷罡留下的玄铁给她重新铸了剑柄,上面刻着“守正”两个字。“这把剑以后就叫‘守正’,”毛小方拍了拍她的肩膀,“记住,你的道不是靠血脉,是靠心。”
小海和达初在镇口修了座石碑,刻着“甘田镇守护者”,下面是毛小方、小海、达初、阿秀的名字,还有沈念安和念玫的名字。“以后谁来甘田镇捣乱,先看看这碑!”小海用斧头在碑角刻了个小小的斧头印,达初笑着在旁边刻了个鼎,阿秀刻了把剑,毛小方最后刻了个桂树叶,把所有人的印记都圈在里面。
入秋的桂花开得比往年更盛,香得能飘到镇外的码头。毛小方坐在义庄的廊下,看着小海教镇上的孩童练拳,达初给百姓看诊,阿秀帮念玫晾晒从海底捞上来的戏服,沈念安抱着新做的琵琶,坐在桂树下弹《归雁》,调子温柔得像月光。
老捕头拄着拐杖过来,手里拿着壶新酿的桂花酒,给毛小方倒了一杯:“万魂教虽灭,可天下的邪祟还多着呢。”
毛小方喝了口酒,酒液带着桂花香滑入喉咙,暖得人心头发颤。“邪祟再多,我们也守得过来。”他望着甘田镇的炊烟,望着戏楼顶上重新飞起的白鸽,望着镇口石碑上被阳光照得发亮的字迹,“只要这四个徒弟还在,只要甘田镇的百姓还在,天道的光就不会灭。”
远处的海浪声混着琵琶语,混着孩童的笑闹声,混着药炉里的咕嘟声,像首悠长的歌。歌里唱着戏煞的悲,唱着万魂教的恶,唱着雷罡的悔,更唱着毛小方和四个徒弟的守——守着甘田镇的日升月落,守着桂树下的柴米油盐,守着人间烟火里,那份最踏实的温暖。
阿秀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朵刚开的桂花,别在毛小方的衣襟上。“师父,达初哥说后山发现了新的草药,我们明天去采好不好?”
毛小方看着阿秀眼里的光,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也像极了雷罡还没入魔时的模样。他笑着点头,抓起放在旁边的斩妖剑,剑鞘上的蓝宝石映出桂树的影子,映出四个徒弟的笑脸,映出甘田镇的万家灯火。
这世间的邪祟或许永远斩不尽,但只要有人愿意举起剑,愿意守着这份正道,就总有光,能穿透最深的黑暗。就像这桂树,年年花开,岁岁常绿,在风雨里站成永恒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