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残笛泣血（2/2）

“毛小方，你以为埋了残笛就完了？”皮影人的嘴动了，发出的声音却和班主一模一样，带着皮影特有的嘶哑，“我把魂魄封在皮影里，就是要让你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变成我的傀儡！”

它猛地拽动丝线，狗剩娘的皮影突然射出数道黑针，直刺狗剩面门。狗剩抱着银簪躲闪，黑针扎在门框上，木头瞬间腐烂，冒出绿烟。

“放开她！”毛小方剑随身走，青火与金光交织的剑气劈向丝线。皮影人却灵活地躲开，丝线缠上桃木剑，竟像活物般往剑穗里钻，要吞噬上面的灵力。

“这丝线是用死人筋做的！”毛小方手腕翻转，将灵力灌注剑身，金光暴涨，丝线顿时被烧成灰烬，“班主，你连死后都要被执念困住，不累吗？”

皮影人发出刺耳的尖笑，身上的纹路突然亮起红光，无数个小皮影从它体内钻出来，都是青石镇镇民的模样，手里拿着刀枪，黑压压一片扑过来。念玫急得抓起油灯就泼，灯油溅在小皮影上，燃起蓝色的火焰，却烧不尽它们——这些皮影是怨气所化，越烧越凶！

“用雷罡晶核的碎片！”毛小方想起之前的晶核之力，对小海喊道，“它怕邪煞相冲！”

小海立刻从怀里掏出块碎片，是之前雷罡自爆时留下的。碎片刚靠近皮影人，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皮影人的皮面开始冒烟，上面的朱砂五官扭曲变形，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不——！”皮影人尖叫着扑向小海，利爪带着黑风扫来。毛小方飞身挡在前面，桃木剑横劈，青火金光凝成道盾墙，将利爪弹开。就在这瞬间，他看见皮影人背后有道细微的裂痕，裂痕里渗出暗红的血——是班主的心头血，也是这皮影煞的命门！

“就是现在！”毛小方对念玫使了个眼色，小姑娘立刻会意，抓起地上的墨斗线，瞅准时机缠向皮影人的双腿。皮影人被绊得一个趔趄，毛小方趁机将雷罡碎片拍向它背后的裂痕！

“噗——”碎片没入裂痕，皮影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皮面迅速干瘪，上面的纹路寸寸断裂，露出里面卷着的一张黄纸——是当年戏班的卖身契，上面有班主和师妹的签名，墨迹早已发黑。

所有小皮影瞬间化作黑烟，狗剩娘的皮影轻轻落在狗剩手里，皮面上的泪痕突然变得清晰，像真的流过泪。皮影渐渐透明，最后化作缕青烟，钻进银簪，与之前的星光融为一体。

薄皮棺材里，只剩下那卷卖身契。毛小方展开契纸，发现背面写着行小字：“若有来生，不做戏子，不练邪术，只做个看客，看一场落幕的戏。”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供桌上。狗剩把银簪贴在胸口，低声说：“娘，班主爷爷，你们都好好休息吧。”

毛小方收起卖身契，指尖拂过桃木剑。剑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青火已完全融入其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道法不仅是精进，更是彻底跳出了“除邪”的桎梏，多了份“渡厄”的通透。

念玫突然指着窗外，桂树苗在雨后抽出了新枝，叶片上的水珠映着月光，像撒了把碎银。“道长你看，它活了。”

毛小方望着那抹新绿，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孩子——小海的伤口在愈合，念玫的眼睛亮如星辰，狗剩的脸上虽有泪痕，却多了份平静。他忽然觉得，这场惊心动魄的缠斗，从来不是为了消灭谁，而是为了让那些被执念困住的魂灵，终于能看清落幕的方向。

夜风带着桂树的清香飘进院，义庄的铜铃轻轻摇晃，像是在唱一首关于解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