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猛鬼夜巡(1/2)
晚霞的最后一缕金红刚沉入地平线,甘田镇的城隍庙就飘起了纸钱灰。不是祭祀的香灰,是从庙后乱葬岗吹来的,灰里混着细碎的骨头渣,落在毛小方的道袍上,竟烫出一个个针尖大的小洞。
“师父,这灰不对劲。”小海用树枝挑起片灰,灰烬在月光下泛着青黑,“像是……被猛火烤过的尸骸。”
达初的狐火突然炸毛,金红色的火苗往城隍庙深处窜,尾巴尖的毛直竖:“里面有东西!阴气重得能结冰!”
城隍庙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不是香火味,是福尔马林混着尸油的腥气。毛小方推开门,斩妖神剑的剑穗“唰”地绷紧,剑刃映出供桌后的景象——城隍爷的泥像被劈成了两半,胸腔里塞满了婴儿的骸骨,每个头骨的眼眶里都插着根银针,针尾缠着红线,密密麻麻地牵向庙后的暗门。
“是‘钉魂术’。”毛小方的声音压得像淬了冰,指尖捏起根红线,线绳上沾着的黏液泛着荧光,“有人用婴儿尸骸养猛鬼,借城隍爷的灵位聚阴,这是要……破棺而出。”
暗门突然“吱呀”作响,门板上的符咒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抓烂,露出后面的石阶,阶上的血脚印一路往地下延伸,每个脚印的脚趾处都拖着三道爪痕,像是野兽的蹄,又带着人的指节。
“师兄,救我……”暗门后传来气若游丝的呼救,是密月的声音!
毛小方的剑立刻劈开暗门,石阶下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密月被钉在石壁上,琵琶骨穿了铁钩,鲜血顺着钩尖滴在地上,汇成个诡异的血阵。而他身边的石棺里,躺着具浑身长满黑毛的尸体,指甲足有三寸长,胸口的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骨头。
“是‘黑毛僵’!”达初的狐火往石棺上燎,火苗竟被尸气冻成冰碴,“这货至少埋了五十年,怎么会突然尸变?”
密月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眼睛翻着白,却死死盯着石棺:“他……他胸口有符……是黑教的‘起尸咒’……”
话音未落,石棺里的黑毛僵突然坐起身,胸腔“噗”地炸开,涌出的不是内脏,是团黑雾,雾里浮着上百个扭曲的人脸,个个张着嘴嘶吼,正是那些被钉在泥像里的婴儿魂!
“嗷——”黑毛僵的嘶吼震得石阶簌簌掉灰,它猛地扑向最近的小海,指甲带着黑血,刮过空气时竟留下道焦痕。小海甩出墨斗线,线绳缠上它的脖颈,却被它硬生生扯断,断口处的朱砂“滋啦”燃烧,竟烧不穿那层黑毛。
“它吸了婴儿的生魂!”毛小方的剑劈向黑毛僵的天灵盖,金光与尸气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地上,竟点燃了之前的血阵,“小海,用糯米封它七窍!达初,烧它的影子!”
糯米撒在黑毛僵脸上,立刻冒起白烟,它却像不知痛似的,反手一掌拍向毛小方的胸口。毛小方避开时,道袍被爪风扫中,撕开的破口处,露出之前被纸钱灰烫出的小洞,此刻竟隐隐发黑——那灰里有毒!
暗门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尖叫,阿蛮和小豆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个跛脚的老仵作,手里提着口黑箱子,箱子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毛道长!快救救孩子们!镇西头的义庄……义庄的尸体全爬起来了!”
黑毛僵听到“尸体”二字,突然转向老仵作,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老仵作吓得瘫在地上,黑箱子摔开,里面滚出十几个贴着黄符的坛子,每个坛口都插着根尸香,香灰落在地上,竟长成了黑色的藤蔓,缠向最近的小豆子。
“是‘养尸坛’!”密月拼尽最后力气喊道,“这老东西是黑教的人!他用义庄的尸体养了百只猛鬼,就等黑毛僵破棺,今晚要血洗甘田镇!”
老仵作突然狞笑,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铃铛,铃铛一响,暗门外立刻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是活人的步伐,是骨头摩擦的“咔哒”声——上百只穿着寿衣的僵尸,正顺着石阶往上爬,每个僵尸的额头上都贴着半截黑符,眼窝深处泛着绿光。
“猛鬼出笼,谁也别想活!”老仵作的铃铛越摇越急,黑毛僵的力量突然暴涨,竟一掌拍飞了毛小方的剑,指甲直刺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阿蛮突然将怀里的糯米团砸向黑毛僵的眼睛,小豆子则捡起地上的断墨斗线,往它的耳朵里塞。狗剩不知何时冲了进来,眉心的赤金色光点亮起,竟硬生生按住了黑毛僵的肩膀:“你这大怪物,不准欺负毛道长!”
黑毛僵被三个孩子缠住,动作一滞。毛小方趁机捡起剑,指尖划过剑刃,逼出心口的毒血,喷在剑穗上。朱砂符纸瞬间燃起金光,他将全身真气灌注于剑,竟在剑身凝出层冰晶——那是地仙境才能使出的“冰封咒”,专克阴邪。
“孽障,受死!”剑刃刺穿黑毛僵的心脏,冰晶顺着伤口蔓延,将它冻成座冰雕。那些被吸走的婴儿魂从冰雕里飘出,在金光中化作点点萤火,往东方飞去。
老仵作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却被达初的狐火拦住。火墙里,他的影子突然站起来,化作个披黑袍的人影,正是之前被消灭的魔童残魂!“毛小方,你以为杀了黑毛僵就完了?”残魂的声音带着怨毒,“百鬼夜行才刚开始,我要让甘田镇的人,个个都尝尝被啃噬的滋味!”
残魂钻进老仵作的身体,他的眼睛瞬间变黑,手里的青铜铃铛发出刺耳的尖啸。暗门外的僵尸群突然加速,有的甚至扯断自己的胳膊当武器,腥臭的尸气弥漫在整个城隍庙,连月光都被染成了青灰色。
“狗剩,用‘人间道’的心法!”毛小方的剑指向僵尸群,“记住,道在己心,不在蛮力!”
狗剩闭上眼,眉心的赤金色光点扩散开来,竟在城隍庙上空凝成个巨大的光罩。光罩里,每个僵尸的额头上都浮现出生前的模样——有慈祥的老妪,有壮实的农夫,有背着书包的孩童。他们的怨气在金光中渐渐消散,动作变得迟缓,最后一个个瘫倒在地,化作飞灰。
老仵作(魔童残魂)看着这一幕,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只黑虫,却被光罩挡住,烧成了灰烬。青铜铃铛“哐当”落地,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张黄符,上面写着“黑教余孽,永世不得超生”。
天快亮时,城隍庙终于安静下来。密月被小海救下,虚弱地靠在石壁上,看着满地的飞灰,突然笑了:“师兄,你看……这光罩,比你的剑好看多了。”
毛小方擦去剑上的血迹,剑穗在晨光里轻摇,映着三个孩子的笑脸——阿蛮正帮狗剩擦掉眉心的汗,小豆子则捡起那只青铜铃铛,学着老仵作的样子摇晃,惹得大家一阵笑。
远处的人间烟火又升起了,袅袅袅袅,混着城隍庙的香火味,竟有种说不出的安宁。毛小方望着光罩散去的方向,知道这场劫难不是结束,但只要身边有这些鲜活的人与心,再凶的猛鬼,再深的黑暗,也终会被照亮。
晨光刚漫过城隍庙的门槛,达初就踩着满地飞灰尖叫起来。他爪子下的黑虫尸骸正在融化,脓水渗进砖缝,竟钻出些银白色的细线,线的尽头缠着颗米粒大的虫卵,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是‘尸蛊’!”毛小方的斩妖神剑往地上一杵,剑穗的朱砂符纸瞬间浸透黑液,“老仵作不是黑教余孽,是‘养蛊人’!这些虫卵藏在黑虫肚子里,昨晚的爆炸是为了让它们散进甘田镇的水源!”
密月挣扎着起身,指着墙角的水缸——水面浮着层油花,油花里沉着无数只虫卵,每个卵壳上都刻着个“死”字。“难怪……难怪我被抓时,总闻到股茴香味。”他捂着胸口咳嗽,血沫里竟混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这蛊以尸气为食,钻进食道就会……”
话没说完,镇东头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小海提着水桶冲进来,桶里的井水泛着诡异的银光:“师父!王屠户家出事了!他婆娘刚才还好好的,突然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嘴里吐出的血里……全是这种虫子!”
众人赶到王屠户家时,院里的血腥味混着茴香味直冲脑门。妇人倒在血泊里,肚子胀得像面鼓,皮肤下有无数条银线在游走,嘴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喉咙里还在发出“窸窣”的响动——是尸蛊在往体外钻。
“不能硬掏!”毛小方按住要动手的小海,指尖捏起妇人吐出的血珠,血珠在掌心凝成只微型的银虫,“这蛊子母相生,母蛊死了,子蛊会立刻钻进活人心脏!”
达初的狐火往妇人肚子上燎,火苗刚触到皮肤就被弹开,妇人的肚皮竟像铁皮般坚硬。“蛊虫在啃她的骨头!”他尾尖的毛全竖起来,“再不想办法,她整个人都会被蛀空!”
阿蛮突然拽住毛小方的衣角,指着院角的石磨:“我奶奶说,湘西的尸蛊怕‘阳火草’,磨成粉混着黑狗血,能把蛊虫烧成灰!”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阳火草,叶片边缘还沾着家乡的泥土。
狗剩立刻捡起块石头砸向王屠户家的狗,小豆子则抢过屠户手里的刀,割了碗狗血。毛小方将阳火草磨成粉,混着狗血往妇人嘴里灌,刚灌下去,妇人的肚子就剧烈起伏,皮肤下的银线疯狂乱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骨头在摩擦。
“成了!”密月盯着妇人的喉咙,那里鼓起个小包,正缓缓往上移,“母蛊要出来了!”
毛小方的剑鞘往妇人喉头一敲,她猛地咳出团黑血,血里裹着只拇指大的银虫,虫身布满倒刺,头上长着对复眼,正死死盯着最近的王屠户。达初的狐火立刻将银虫烧成灰烬,妇人肚子里的银线瞬间消失,只是她的肚皮上,已留下密密麻麻的虫洞,像块被蛀空的木头。
“水源!快封锁所有水源!”毛小方突然想起什么,“养蛊人要的不是几个人的命,是让尸蛊顺着水源扩散,把整个甘田镇变成他的‘蛊巢’!”
众人分头行动,小海带着村民往井里撒糯米和阳火草,达初用狐火点燃镇口的石桥,阻止蛊虫顺着溪流蔓延,毛小方和密月则直奔义庄——那里的尸体最容易滋生蛊虫。
义庄的棺木全被撬开了,尸体的胸腔全被掏空,里面塞满了沾着虫卵的稻草。最里面的停尸床上,躺着个穿着养蛊人服饰的老者,胸口插着把骨刀,刀柄上刻着个“祭”字,正是昨晚的老仵作!
“他是被灭口的。”密月拔出骨刀,刀身缠着根银线,线的尽头连着墙缝里的个陶罐,“真正的养蛊人……还在镇上。”
陶罐突然晃动,里面传出“嗡嗡”的振翅声。毛小方的剑劈开陶罐,里面飞出只巴掌大的金蚕蛊,翅膀上的花纹竟组成个“黑教”的图腾。金蚕蛊刚要飞,就被阿蛮扔出的阳火草粉罩住,翅膀瞬间焦黑,落在地上挣扎。
“是黑教的‘祭蛊人’!”狗剩踩着金蚕蛊,眉心的赤金色光点亮起,“它在给我传画面——镇西头的破庙里,有个穿红袍的人在养‘子母蛊’!”
破庙的香案上,摆着个黑陶瓮,瓮口用婴儿的天灵盖封着,盖沿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汇成个圆形的蛊阵。红袍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根骨针,正往个昏迷的孩童肚脐里刺——那孩子是镇里的孤儿,昨晚还跟着狗剩他们在城隍庙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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