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人皮灯笼,怨火焚街(1/2)
临水城的运河刚消停半月,往南百里的古溪镇又成了人间炼狱。这回的邪祟藏在镇口的老槐树上——每到入夜,树上就会亮起数十盏灯笼,灯笼纸是用剥下来的人皮做的,隐约能看见皮下的血管和经络,灯芯则是用人的头发缠着指骨拧成的,燃着幽绿的火,照得整条街像浸在尸油里。
更骇人的是灯笼里的影子。风一吹,人皮灯笼晃悠起来,影子投在墙上,不是灯笼的形状,是无数个被剥皮的人,举着刀往自己身上割,嘴里还发出“嗬嗬”的笑,听得人头皮发麻。镇上的人只要被绿火照到,第二天就会浑身发痒,抓着抓着就把自己的皮抓烂了,露出红肉时还在笑,最后血尽而亡,尸体被人发现时,皮已不知所踪,只在地上留下张空荡荡的人皮,像蜕下的蛇壳。
毛小方带着三人赶到时,古溪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人皮灯笼在风中摇曳,绿火映着紧闭的门窗,门上的春联被绿火熏得发黑,“福”字扭曲成张哭脸。镇西头的药铺半开着门,柜台后的药碾子还在转,碾槽里的不是药材,是掺着血的人皮碎片,碾轮上缠着缕黑发,随着碾子转动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磨牙。
“是‘剥皮煞’。”阿秀的疤痕烫得像贴了块烙铁,她盯着老槐树上的灯笼,人皮纸在绿火中微微起伏,像人的胸膛在呼吸,“灯笼里封着被剥皮者的怨魂,绿火是用他们的精血燃的,被照到的人会被怨魂附身,自己剥自己的皮,供煞物做新灯笼。”
达初的狐鼻动了动,妖气在周身凝成层薄霜——空气里的血腥味混着股松脂味,那是鞣制人皮时用的药水,闻久了喉咙里像卡着团棉絮,又痒又堵。“树底下埋着东西,”他往老槐树的根部扔了块艾草,艾草落地的瞬间,树根突然“簌簌”抖动,从土里钻出无数根须,须尖缠着指甲盖大小的人皮碎片,“是剥下来的皮埋在土里,滋养着这棵树,让它成了煞物的窝。”
小海举着把砍柴刀,往树干上狠狠砍了一刀,刀口处立刻渗出暗红的液体,像树在流血。“他娘的,连树都成精了!”他刚要再砍,树上的灯笼突然剧烈晃动,绿火暴涨,照得他半边脸发绿,眼睛里瞬间映出个被剥皮的人影,正举着刀往他脸上划,“别碰……我的皮……”
“小海!闭眼!”毛小方的桃木剑及时挡在他身前,红光劈向绿火,火光亮起的瞬间,小海眼里的人影消散,他却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手还在往脸上抓,“痒……好痒……”
阿秀立刻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小海的额头,金红火焰顺着他的眉心往里烧,小海打了个寒颤,总算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指甲缝里的血,吓得脸色惨白:“刚才……刚才我好像想把自己的皮撕下来……”
树上的灯笼突然“噼啪”爆响,人皮纸裂开无数细缝,从里面飞出无数缕黑烟,在空中凝成个穿黑袍的人影,手里举着把剥皮刀,刀身泛着冷光,上面还挂着片没刮干净的皮肉。“新的皮……该换了……”人影的声音像用砂纸磨木头,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子。
黑袍人挥刀砍向最近的房屋,刀风扫过之处,门板“哗啦”裂开,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是“刺啦”的声响,像有人在剥皮革。达初的狐火瞬间燃起,蓝焰裹着妖气,狠狠拍向黑袍人,“嗤”的一声,黑袍被烧出个大洞,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血肉,是团黑影,像被揉皱的人皮,在绿火中微微蠕动。
“是煞物的本体!”毛小方的桃木剑带着符火,直刺黑袍人的胸口,“它靠吸食剥皮者的怨魂成形,刀上的煞气能勾人自毁!”剑刃没入黑影的瞬间,黑袍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剥皮刀“哐当”落地,刀身上的皮肉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只小虫,往众人身上爬。
“是‘皮虫’!”阿秀认出这是骨师炼尸时用的邪虫,专吃活人的皮肉,“被它爬过的地方,皮肤会和骨头分离!”她抓起地上的剥皮刀碎片,往自己的疤痕上划了下,血珠滴在碎片上,“腾”地燃起金火,她将碎片往虫群扔去,火焰瞬间燎原,烧得皮虫“滋滋”作响,化作黑烟。
黑袍人的黑影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抓向阿秀,指尖都带着倒刺,刮过空气发出“嘶嘶”的响。达初拽着她往后退,狐火在两人周围燃成火墙,手影撞在火墙上,发出“噼啪”的爆响,却前赴后继,像要把火墙撞穿。
老槐树的根部突然裂开,从里面钻出具巨大的骨架,肋骨像灯笼架,上面挂着十几张新鲜的人皮,还在往下滴着血。骨架的头颅里嵌着盏最大的人皮灯笼,绿火从眼窝和嘴缝里往外冒,正是所有灯笼的源头。“是树妖的本体!”毛小方大喊,“它把剥来的皮挂在骨架上,用根须吸收精血,快砍断它的脊椎!”
小海已经缓过劲来,举着砍柴刀冲向骨架,刀光带着风声劈向脊椎骨,“当”的一声,刀身被弹得发麻,骨头上只留下道白痕。“他娘的是铁做的!”他急得冒汗,突然瞥见骨架的肋骨间缠着铁链,链锁连着埋在土里的人皮,“师父!砍铁链!”
毛小方的桃木剑立刻转向铁链,符火顺着剑刃往上爬,“咔嚓”一声,铁链被劈断,骨架顿时剧烈摇晃,肋骨上的人皮纷纷脱落,掉进土里冒出白烟。阿秀的疤痕突然炸开金光,她纵身跃起,金红火焰在掌心凝成把长剑,狠狠刺向骨架头颅里的灯笼——
“轰隆!”
灯笼炸开的瞬间,绿火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叫,无数被剥皮的怨魂从火中飞出,对着四人深深鞠躬,然后化作光点消散。老槐树的枝叶“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的黑洞,从洞里滚出无数具白骨,都是被当作养料的死者遗骸。
黑袍人的黑影在金光中渐渐消散,只留下把剥皮刀,掉在地上化作锈铁。树上的人皮灯笼纷纷熄灭,人皮纸失去怨气支撑,化作飞灰,被风吹散。
小海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刚才抓脸的血。“以后再也不想见灯笼了……”他声音发颤,连砍柴刀都握不住了。
阿秀扶着达初站起来,两人的手紧紧相握,掌心的温度驱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毛小方望着渐渐天亮的古溪镇,轻轻叹了口气:“这剥皮煞,怕是骨师当年炼的‘人皮灯笼术’流传下来的,只要还有人贪这邪术,就还会有新的煞物。”
阿秀摸了摸手腕的疤痕,那里不再发烫,只留下淡淡的暖意。她知道,前路还很长,像古溪镇这样的印记,还会不断刻在他们的路上。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双能劈开黑暗的手还在,再恐怖的邪祟,再阴森的夜晚,也终会迎来天亮。
镇东头的鸡叫了,第一缕天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落满灰烬的街道上,映出四个互相搀扶的身影。远处传来幸存者的哭声,混杂着晨光里的鸟鸣,像在宣告这场与剥皮、怨魂和人皮灯笼的恶斗,终于画上了句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