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骨笛鸣(1/2)

桂树的新枝上结了串青果,像极了当年戏班伶人眉心点的翠钿。毛小方后背的伤口刚结痂,就被沈念安拽着去了码头——那孩子说,夜里总听见海底有笛子响,调子和他爹生前常吹的《归雁》一模一样。

潮水退去的滩涂裸露出黑褐色的淤泥,嵌着些碎瓷片,是当年沈氏戏班运银船触礁时散落的。念玫蹲下身捡了片月牙形的瓷片,阳光透过薄瓷照在她胳膊上,那道淡下去的疤痕竟映出银线般的纹路,像幅微型的海图。

“这是……”毛小方凑过去细看,突然倒吸口凉气。疤痕的纹路尽头,正对着滩涂深处块半埋的礁石,礁石上刻着个模糊的“沉”字。

沈念安突然指着礁石底下咯咯笑:“有光。”

三人扒开淤泥,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铜箱。箱锁早被海水泡烂,打开的瞬间,股腥甜的寒气涌出来,里面没有银锭,只有支白骨雕成的笛子,笛孔里还嵌着些暗红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

毛小方刚拿起骨笛,远处突然传来狗剩的呼喊。回头时,见义庄方向冒起黑烟,小海正背着个人往这边跑,那人衣衫上绣着的“捕”字被血浸透——是县太爷府里的老捕头。

“他们烧了义庄,说要找……找能化尸的骨笛。”老捕头咳着血,指骨笛,“当年县太爷夺了官银,怕沈家人找回来,就请了个邪道,把沈班主的指骨雕成笛,吹一声,就能让魂魄散在海里……”

话没说完,骨笛突然自己响了。调子正是《归雁》,却带着股撕心裂肺的怨,滩涂的淤泥开始冒泡,无数只苍白的手从泥里伸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当年的戏服碎片。

义庄的焦木堆里,念玫在桂树的残根下摸到个铜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面裂了缝的铜镜,镜面蒙着灰,擦净后照出的却不是她的脸——是个穿红衣的女子,正对着镜梳长发,发间别着支金步摇,步摇上的珠子坠下来,在镜中荡出细碎的光。

“这是我娘。”沈念安扒着镜沿,小手指点着镜中女子的眉眼,“爹说,娘最爱穿红衣,那年他去京城唱戏,特意给娘买了支金步摇……”

话音刚落,镜中的红衣女子突然转过头。她的脸和念玫有七分像,只是眼角有道疤,和念玫胳膊上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女子张开嘴,镜面上渗出些水汽,凝结成字:“阴在镜底,怨在笛中,破镜重圆,方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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