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困兽犹斗（1/2）

林燮以雷霆之势控制总兵府、夺取名义兵权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传遍了宣府镇。各级将领反应不一，有惊疑不定者，有暗自窃喜者，更有郭琮的死忠党羽，立刻飞马报信至城防营。

郭琮闻讯，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林燮竟敢如此果决，直接拿下总兵，夺了他的大义名分！这打乱了他原本“挟持总兵、假传号令”的计划。

“将军！林燮这是要对我们下手了！不能再等了！”心腹将领焦急道。

“是啊将军，我们手里有兵，有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另一人做了个劈砍的手势，面露凶光。

郭琮脸色阴沉如水，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挣扎。他深知，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燮既然动了手，就绝不会放过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传我将令！”郭琮猛地一拍桌子，狞声道，“城防营全体戒备，封锁营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让‘夜枭’队准备好，随时听候指令！”

“夜枭”队，正是他那支装备了私造军弩、经过特殊训练的精锐！也是他准备用来执行“嫁祸”任务和最后搏杀的王牌！

与此同时，林燮在总兵府内，正与王永及几位被紧急召来的、态度相对中立的将领商议对策。

“林大人，郭琮掌控城防营逾十年，根深蒂固，其麾下死士众多，如今他狗急跳墙，若强行攻打，恐伤亡惨重，甚至酿成营啸啊！”一位老成持重的参将忧心忡忡道。

林燮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道：“郭琮罪证确凿，勾结外虏，私藏禁械，意图不轨！此等国贼，若不速除，必成大患！本官已有部署，诸位只需稳住各自部属，防止骚乱蔓延即可。剿灭郭琮之事，本官一力承当！”

他展现出的强大自信和担当，让几位将领心下稍安。王永也在一旁帮腔：“杂家奉旨监军，可证林大人所言非虚。诸位当以国事为重，协力擒贼！”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急匆匆奔入：“大人！不好了！城防营方向升起狼烟，营门紧闭，有士兵在营墙上集结布防，弓弩皆备！看情形，郭琮是要据营造反了！”

果然来了！林燮眼中寒光一闪。郭琮选择据营死守，虽然顽抗，但也给了林燮围而攻之的机会，总比其流窜出去或者煽动更大规模的叛乱要好。

“传令下去！”林燮霍然起身，“调集镇标营、左卫营，即刻包围城防营，切断其与外界一切联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一兵一卒出来，也不许强攻！”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契机。强攻损失太大，而且可能逼得郭琮毁掉证据，甚至玉石俱焚。他要的，是生擒郭琮，撬开他的嘴，挖出背后的“影大人”！

宣府城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主力军队调动，将城防营围得水泄不通。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普通的商户百姓吓得紧闭门户，街道上只剩下士兵跑动的脚步声和铠甲的碰撞声。

林燮登上总兵府附近的一处高楼，遥望被重兵围困的城防营。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堡垒，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郭琮，你这头困兽，还能挣扎几时？

锦衣夜行 · 第97章 京城暗箭

宣府城内的烽火气息，似乎也顺着官道蔓延，让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躁动。

林燮控制宣府总兵府、围困郭琮于城防营的消息，虽然尚未正式邸报通传，但通过各种隐秘渠道，已然在京城高层小范围内流传开来。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忧心忡忡，更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欲做最后的挣扎。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便是其中之一。

他坐在自家府邸幽静的书房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脸上惯常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焦灼。他没想到林燮动作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狠！郭琮一旦落网，以林燮的手段，难保不会顺藤摸瓜，牵扯出更多的人，甚至……牵扯到他冯保！

虽然他与“影大人”并非完全一路，但这些年，借助“影大人”和漕帮的渠道，他也没少为自己牟取私利，更在一些关键事务上，给予了默许和方便。这些事，经不起查！

“干爹，外面……外面有锦衣卫的人盯着。”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

冯保眼皮一跳，心中更沉。林燮的人已经开始监视他了！这是警告，也是信号！

不能再等了！必须想办法自救！而自救的关键，或许就在于那个与林燮关系匪浅的萧然！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无法拉拢，那就毁掉！若能拿下萧然，或许能作为筹码，与林燮做一番交易，至少，能扰乱其心神，为“影大人”或其他方面的斡旋争取时间！

“备轿！”冯保站起身，整了整衣袍，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杂家要进宫，面圣！”

他不能亲自对萧然动手，但他可以借刀杀人！

皇宫，养心殿。冯保跪在御前，一脸忧国忧民：“陛下，宣府之事，奴才听闻，心中实在不安。林指挥使雷厉风行，自是国之干城，但……但那回春堂的萧先生，毕竟是一介布衣，与林指挥使过往甚密。如今林指挥使远在边关，手握重兵，这京城之内，若有人以其至交好友为质，或散布流言，恐对林指挥使的清誉和决策……有所影响啊。奴才恳请陛下，是否……先将萧先生‘保护’起来，以免被奸人所乘？”

他这番话，看似在为林燮考虑，实则包藏祸心。以“保护”为名，行软禁之实，既控制了萧然这个可能的关键人物，又能试探皇帝对林燮的信任程度。

皇帝坐在龙椅上，深邃的目光落在冯保身上，久久不语。殿内气氛压抑。冯保跪在地上，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冯保，你倒是……考虑得周全。”

冯保心中一紧，不知皇帝此言何意。

皇帝话锋一转：“不过，萧先生乃杏林高手，在京中素有善名，无故‘保护’，恐惹非议。此事，朕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冯保不敢再多言，只得叩头谢恩，惴惴不安地退出了养心殿。皇帝的态度模棱两可，让他心中更加没底。

而皇帝在冯保离开后，对身边侍立的一名老太监淡淡吩咐道：“去查查，冯保最近，和哪些人走得近。还有，让暗卫留意回春堂的动静，若有宵小滋事，护萧先生周全。”

老太监躬身领命：“老奴明白。”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朝堂之上的风浪，边关的危机，京城的暗流，他并非一无所知。他在等待，等待林燮在宣府给他一个最终的结果。而在那之前，这京城的棋盘，也需要有人稳住。

锦衣夜行 · 第98章 血色黎明

宣府城内的对峙，持续了一天一夜。被围的城防营如同一个沉默的炸药桶，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燮按兵不动，只是不断加强包围，派出哨骑巡视，防止郭琮派人突围求援或与外部联系。

郭琮在营内亦是焦躁不安。他试图派人暗中联络他在其他军营的旧部，但消息根本传不出去。试图趁夜色组织小股精锐突围，也被林燮布置的防线狠狠打了回去。林燮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困死在这方寸之地。

他知道，拖延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军心会涣散，外部压力会越来越大。必须突围！必须制造混乱！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城防营紧闭的大门，突然洞开！无数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郭琮及其麾下最精锐的“夜枭”队！他们不再据守，选择了孤注一掷的突围！

“放箭！”负责正面防守的将领厉声下令！

早已严阵以待的官军弓弩手瞬间箭如雨下！冲在前面的叛军士兵顿时倒下一片！

然而，郭琮的“夜枭”队确实强悍！他们手持那种特制的强弩，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精准度极高！一阵密集的弩箭反击，竟将官军的弓弩阵地压制了下去！

“挡住他们！绝不能放跑郭琮！”将领怒吼，亲自率兵顶了上去！双方在城防营外的空地上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怒吼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震耳欲聋！

林燮站在高处，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看到郭琮在“夜枭”队的护卫下，如同一个锋利的箭头，拼命朝着一个方向冲杀，那个方向，正是通往北面长城关隘的路！

他想逃出关？投奔蒙古？林燮眼神一冷，绝不能让此人逃脱！

“沈墨！”

“卑职在！”

“带你的人，跟我来！目标，郭琮！”林燮拔出绣春刀，身形一动，已如苍鹰般从高处扑下，直取战阵核心！

沈墨率领一队北镇抚司最精锐的高手，紧随其后，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楔入了混乱的战团！

林燮武功高强，刀法凌厉狠辣，所过之处，叛军非死即伤。他目光死死锁定了人群中那个穿着鲜明将铠的郭琮！

郭琮也看到了如同杀神般冲来的林燮，心中骇然，连连催促手下：“挡住他！快挡住他！”

几名“夜枭”队员悍不畏死地扑向林燮。林燮冷哼一声，绣春刀划出匹练般的寒光，招式简洁高效，每一刀都直奔要害，瞬间便将几人斩杀当场！其威势，竟让周围的叛军为之胆寒，攻势一滞！

趁此机会，林燮已冲破阻拦，杀到了郭琮近前！

“郭琮！束手就擒！”林燮声若惊雷。

“林燮！我跟你拼了！”郭琮自知无幸，挥舞长刀，状若疯虎般劈向林燮！

两人顿时战作一团！郭琮力大招沉，仗着铠甲坚硬，攻势凶猛。但林燮身法灵动，刀法精妙，更兼实战经验丰富，不过十数回合，便找到破绽，一刀挑飞了郭琮的兵器，刀尖顺势抵住了他的咽喉！

“拿下！”林燮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