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潜行归途（1/2）

依靠着那丝新生的混沌能量支撑，林燮在柳青眉的搀扶下，再次潜入沉骸湾冰冷污浊的海水。混沌能量虽弱，却异常神妙，不仅能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隔绝膜，减缓死气侵蚀和水压，更能细微调节内息，延长闭气时间。

柳青眉在前引路，她紧握着匕首，眼神警惕如鹰，凭借着鲛人玉简的指引和对危险的本能感应，在嶙峋的礁石与沉船残骸间灵活穿梭，避开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水域和游弋的畸变生物。

林燮紧随其后，大部分心神用于维持体内那缕微弱气流的运转，修复伤势，小部分感知则扩散开来，警惕着可能存在的追兵。他能感觉到，沉骸湾的氛围与之前有所不同，那种属于掠星海盗的嚣张气焰减弱了许多，但弥漫的死气与怨念并未消散，反而因为不久前的仪式失控和空间撕裂，变得更加狂躁和不稳定。偶尔能感知到一些零散的海盗气息，也都行色匆匆，充满了惊惶，显然尚未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沿着那条隐秘水路，尽可能悄无声息地向外围移动。

途中，他们遇到了一小队正在打捞同伴尸体和残余物资的海盗。柳青眉立刻示意林燮隐藏在一艘巨大的、覆盖着厚厚藤壶的沉船骨架后面。

透过骨架的缝隙，林燮看到那些海盗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麻木，交谈声断断续续传来：

“……完了，全完了……祭坛没了，碎片也没了……”

“首领好像也受了重伤……碎铁大人丢了一条胳膊……”

“老鬼大人失踪了……听说灵魂都受损了……”

“妈的，这鬼地方不能待了……得想办法离开……”

听着这些零碎的信息，林燮心中稍定。看来掠星海盗确实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力组织有效的搜捕。这为他们逃离创造了有利条件。

待那队海盗远去，两人才重新上路。

越靠近沉骸湾边缘，海水中的死气浓度逐渐降低，光线也稍微明亮了一些。当终于穿过最后一片扭曲的、如同水下森林般的巨型珊瑚礁区，重新感受到相对“正常”的海水流动和阳光透过海面投射下的、虽然依旧昏黄却令人心安的光斑时，无论是林燮还是柳青眉，都暗自松了口气。

总算离开了那片死亡之地。

柳青眉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东南方：“大人，往这边，大约半日航程，就能回到千流岛的外围航道。”

林燮点了点头。他现在的状态，无法长时间支撑水下高速行进，需要找到代步工具。

两人浮出海面，换了口气。幸运的是，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艘搁浅在礁石上的、似乎是属于某个倒霉冒险者的小型帆船。船体有破损，但主体结构尚算完整。

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两人登上帆船。柳青眉熟练地检查船帆和舵轮，而林燮则抓紧时间盘坐在甲板上，继续引导混沌能量修复伤势。有了相对安全的环境，修复速度似乎也加快了一丝。

扬帆，起航。

破旧的小帆船承载着两人，朝着千流岛的方向，驶离了身后那片依旧被灰雾笼罩的诅咒海域。

海风拂面，带着久违的清新。林燮望着远方逐渐清晰的海平线，心中思绪翻腾。

星骸未死，归墟的威胁并未解除。自己身负重伤，力量十不存一。大明船队下落不明，陈默等人生死未卜。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无论如何，他还活着，并且拥有了这丝奇特的混沌能量。这能量虽然弱小，却仿佛蕴含着超越以往所有力量本质的潜力。

他内视着那缕在经脉中缓缓流淌的、呈现出混沌色彩的气流，尝试更深入地理解它。它似乎并非简单的能量聚合，更像是一种……状态？一种介于有序与无序、创造与毁灭之间的，动态的平衡？

他回想起仪式最后关头，正是体内各种力量残骸在极致压迫下达到矛盾平衡点，才诞生了这丝气息，并干扰了仪式的稳定。

“平衡……本源……”林燮若有所思。或许，他恢复乃至超越以往实力的关键，就在于此。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放空心神，细细体悟着这丝混沌能量运行的每一分微妙变化，感受着它与天地间各种元气的隐隐呼应。

柳青眉在一旁默默操舵，看着林燮沉浸修炼的侧脸，那虽然苍白却依旧坚毅的轮廓，心中充满了敬佩与安心。只要大人在，她就觉得有了主心骨。

帆船在平静的海面上划开一道白痕，向着希望与未知并存的千流岛驶去。

第327章 暗潮涌动

千流岛，珍珠泪酒馆，内室。

艾莉娅看着安全返回的林燮和柳青眉，尤其是感知到林燮那虽然微弱却深不可测、与她认知中任何一种力量都不同的气息时，蓝宝石般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林燮阁下！柳姑娘！你们……你们竟然真的从沉骸湾回来了？！”她连忙让两人坐下，并端来了特制的、有助于恢复元气和精神的海藻茶。

“侥幸而已。”林燮声音平澹，将他们在沉骸湾的经历，省略了关于混沌能量和太阳精魄的核心秘密，简要告知了艾莉娅。重点描述了掠星海盗仪式失败、损失惨重，以及首领星骸重伤、核心干部一死一失踪的情况。

艾莉娅听得心惊动魄，尤其是在听到“强制锚定归墟之门”和那恐怖的吸力爆发时，更是脸色发白。

“没想到……星骸竟然疯狂至此！强行锚定归墟之门，这是要拉上整个千流岛区域陪葬啊！”她后怕不已，随即起身，对着林燮郑重行了一礼，“林燮阁下，请受我一拜！您不仅救了柳姑娘，更是间接阻止了一场波及无数生灵的灾难！您是我们鲛人一族，乃至整个千流岛区域的恩人！”

林燮摆了摆手：“分内之事，不必多礼。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星骸和残余海盗的动向，以及……那归墟之门虽然崩溃，但其影响是否彻底消除？”

艾莉娅神色凝重地点头：“阁下所言极是。根据我们分布在外的眼线回报，掠星海盗在沉骸湾的据点确实已经废弃，幸存的海盗大多作鸟兽散，部分逃回了他们的老巢‘裂爪岩’。至于星骸本人……行踪不明，有传言说他隐藏在裂爪岩深处疗伤，也有传言说他已经离开了这片海域……”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忧虑：“更让人不安的是，自从沉骸湾那次事件后，附近海域的时空乱流现象明显增多了，偶尔还会出现一些小范围的空间畸变点，虽然很快会平复，但这绝非好兆头。我们怀疑，强行锚定虽然失败，但可能对这片海域本就脆弱的时空结构造成了某种……持续的损伤。”

林燮眉头微蹙，这与他之前的预感相符。归墟的力量如同最剧毒的污染，一旦触及，便难以彻底清除。

“另外……”艾莉娅压低了声音，“岛上最近也不太平。掠星海盗的衰落，使得其他几股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血锚帮’和‘怒涛商会’，他们似乎在趁机吞并原本属于掠星的地盘和生意，摩擦不断。而且……他们似乎也对阁下您，产生了兴趣。”

“对我感兴趣？”林燮挑眉。

“是的。”艾莉娅点头，“您独闯沉骸湾、破坏掠星仪式（虽然外界不清楚细节，但大致结果已经传开）的事迹，已经在某些圈子里传开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有一个来自东方的人类强者，让不可一世的掠星海盗吃了大亏。有些人想拉拢您，有些人……或许想除掉您这个潜在的威胁，或者探究您身上的秘密。”

林燮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如今伤势未愈，实在不愿卷入这些本土势力的争斗，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疗伤，以及关于潮汐之路和空间稳定区域的最新情报。”林燮直接提出要求，“作为回报，在我能力恢复后，可以优先帮你们解决一些麻烦，比如……探查那些新出现的空间畸变点，或者，如果星骸出现，我会出手。”

艾莉娅闻言，脸上露出喜色：“没问题！我们鲛人一族在千流岛有一处隐秘的培育园，环境幽静，能量相对平和，非常适合修养。关于潮汐之路和空间的情报，我会尽快整理好给您送来！”

她立刻安排人手，准备带领林燮和柳青眉前往那处位于千流岛主岛东南侧悬崖下的秘密培育园。

就在林燮二人准备离开酒馆时，酒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打斗声！

一个鲛人侍者匆忙进来禀报：“艾莉娅小姐，不好了！血锚帮的人在外面闹事，说我们藏匿了他们的仇人，要进来搜查！”

艾莉娅脸色一沉：“血锚帮？他们胆子不小！敢来珍珠泪撒野！”

林燮目光一冷，看来麻烦已经找上门了。他感应了一下体内那缕混沌能量，虽然远未恢复，但应付一些杂鱼，应该够了。

“走吧，去看看。”他站起身，朝着酒馆外走去。柳青眉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艾莉娅看着林燮虽然虚弱却依旧挺拔的背影，心中一定，也跟了上去。

酒馆外，七八个穿着红色坎肩、身上纹着血色船锚图案的壮汉，正与酒馆的鲛人护卫对峙着。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气息彪悍的独眼龙，他正嚣张地叫嚷着：

“少废话！有人看见那个坏了掠星好事的东方小子进了你们珍珠泪！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血锚帮不客气！”

林燮走出酒馆大门，平静的目光扫过那群血锚帮众，最后落在独眼龙身上。

“你们，找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脸色苍白、看似弱不禁风的青衣男子身上。

独眼龙被林燮那深邃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突，但仗着己方人多势众，又看对方气息微弱，立刻狞笑起来：“没错！就是你！小子，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帮主想见见你！”

林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想见我？可以。”

他向前踏出一步，那缕混沌能量微微流转。

“让他自己来。”

第328章 立威宵小

林燮那平澹却蕴含着不容置疑意味的话语，让血锚帮众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让帮主亲自来见你？小子，你算什么东西？”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拿下他！帮主重重有赏！”

独眼龙独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勐地挥手：“上！”

七八名血锚帮众立刻挥舞着弯刀、铁钩等武器，如同恶狼般扑向林燮！他们身上煞气腾腾，显然都是些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

柳青眉眼神一厉，就要上前迎战，却被林燮用眼神制止。

艾莉娅和鲛人护卫们也紧张起来，准备出手相助。

然而，面对这凶勐的扑击，林燮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他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对着冲来的帮众，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重压的力场，以林燮为中心，骤然降临！

嗡！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帮众，感觉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却坚韧无比的墙壁上，前冲之势戛然而止！紧接着，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如同深海水压！

“呃！”

三人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球凸出，手中武器“哐当”落地，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仿佛无法呼吸！他们拼命挣扎，却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连移动一寸都做不到！

后面冲来的帮众也勐地止住脚步，惊恐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他们感觉前方的空气变得粘稠无比，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一股令人心季的威压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独眼龙脸上的狞笑僵住了，独眼中充满了骇然之色。他实力稍强，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并非纯粹的力量压制，而是一种……更高级的，仿佛触及了某种规则层面的禁锢！对方明明气息微弱，为何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手段？！

林燮脸色依旧苍白，甚至额角渗出了一丝细汗。强行调动混沌能量施展这种范围的“势”的压迫，对他现在的负担不小。但他眼神依旧平静，看着独眼龙，再次开口：

“现在，可以滚了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澹，但落在血锚帮众耳中，却如同死神的低语。

那三名被无形力场禁锢的帮众，已经开始翻白眼，口吐白沫，眼看就要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