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核心异变（2/2）

第298章 虚空漂流

撞入虚空漩涡的瞬间，林燮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由无数种混乱色彩和扭曲线条构成的滚筒。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无尽的撕扯、挤压和令人疯狂的失重感。

太阳精魄在最后关头破碎，虽然为他抵挡了圣主那致命一击的大部分力量，但残余的冲击和穿越空间壁垒的压力，依旧让本就重伤的他雪上加霜。意识在光怪陆离的通道中迅速沉沦，最后残留的感知，是怀中那枚太阳精魄变得如同烧红的炭火般滚烫，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散发出一股微弱却顽强的力量，护住他最后的心脉与识海，然后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吹拂在林燮的脸上，伴随着海浪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将他从深沉的昏迷中逐渐唤醒。

剧痛！

首先恢复的是痛觉。全身如同被无数辆马车碾过，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抗议的呻吟。内腑更是火烧火燎，经脉中空空荡荡，只有些许太阳精魄残留的暖意，在艰难地维系着生机。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适应了片刻，他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他躺在一片陌生的沙滩上，沙滩呈现出罕见的银白色，颗粒细腻。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蔚蓝色海洋，与他之前经历的死寂灰败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机。天空是澄澈的湛蓝，漂浮着朵朵白云，阳光温暖而和煦。

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又无力地躺了回去。他艰难地转动脖颈，观察着四周。

这片沙滩位于一个海湾内，背后是茂密的热带丛林，高大的棕榈树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奇异植物郁郁葱葱，远处似乎还有连绵的山脉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与他之前经历的归墟死海、扶桑秘境那种苍凉、压抑的氛围完全不同。

他还活着。而且，似乎离开了那片死亡海域，来到了一个……正常的世界？

是那个虚空漩涡将他带到了这里？这里还是东海吗？亦或是……某个未知的域外之地？

他尝试感应体内的状况，情况很不乐观。龙皇正气几乎消耗殆尽，经脉多处受损，甚至出现了裂痕，暗伤遍布。唯一的好消息是，那融合了太阳真火的特性能量似乎并未完全消失，只是沉寂在丹田深处，与太阳精魄残留的力量交织在一起，缓慢地滋养着受损的经脉。

他摸了摸胸口，那枚太阳精魄依旧在，但光芒极其暗澹，温度也降了下来，传递来的意念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显然为了护住他穿越虚空，消耗巨大，陷入了深度的沉睡。

“必须尽快疗伤……”林燮心中暗道。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重伤的状态极其危险，谁也不知道这片看似祥和的海滩隐藏着什么。

他强忍着剧痛，一点点挪动身体，依靠在一块被海水冲刷得光滑的礁石后面，稍微避开直射的阳光和海风。然后，他尝试运转龙皇秘典中最基础的调息法门，引导着体内那微乎其微的气流，艰难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个防水油布包裹，里面是几颗密封的疗伤丹药。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散入四肢百骸，稍微缓解了一些剧痛，补充了一丝微弱的气力。但相对于他沉重的伤势，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就在他全力调息之时，敏锐的感知让他捕捉到丛林方向传来的一些细微声响——那是脚踩在落叶和沙土上的声音，不止一个，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

林燮心中一凛，立刻停止了调息，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如同岩石般一动不动，目光锐利地透过礁石的缝隙，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从茂密的丛林中，走出了七八个人影。他们皮肤呈古铜色，身材不算高大却十分精悍，身上穿着简陋的、由兽皮和某种植物纤维编织而成的衣物，脸上和裸露的皮肤上涂抹着一些白色的、意义不明的纹路。他们手中拿着削尖的木矛、骨质的鱼叉，以及简陋的弓箭，眼神警惕而又带着一丝好奇地打量着沙滩，最终目光落在了林燮藏身的这块礁石上。

显然，他们发现了林燮这个不速之客。

是当地的土着？林燮心中快速判断。从他们的装备和神态来看，文明程度似乎不高，但那股精悍的气息和眼神中的野性，表明他们绝非善与之辈。

他现在状态极差，连一个普通的壮汉都可能对付不了，更别说这群看起来就以狩猎为生的土着了。

是敌是友？

林燮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仅剩的、陪伴他经历无数恶战的绣春刀。刀身冰冷，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那些土着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呈扇形散开，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礁石，一步步谨慎地包抄过来。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第299章 岛夷部落

随着那些土着的靠近，林燮能更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样貌和细节。他们似乎是一个部落的战士或者猎人，为首的是一名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疤痕的壮汉，他手中的骨矛明显比其他人更粗大，矛尖闪烁着幽蓝的光泽，似乎涂抹了某种毒素。

他们的语言叽里呱啦，林燮完全听不懂，但能从他们的手势和警惕的眼神中看出，他们对自己这个突然出现在海滩上的陌生人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林燮心念电转。硬拼是下下之策，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住。尝试沟通？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碍。逃跑？重伤之躯，又能跑多远？

眼看那些土着已经逼近到十丈之内，矛尖和箭簇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呜——！”

一声苍凉而悠长的号角声，突然从丛林深处传来。

正准备发动攻击的土着们动作勐地一滞，纷纷转头望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恭敬和畏惧的神色。就连那名疤痕壮汉，也收敛了攻击姿态，微微低头。

紧接着，丛林边缘的树木一阵晃动，走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那是一位老者，同样穿着兽皮衣物，但脖子上挂着一串由各种兽牙和彩色贝壳串成的项链，手中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硕大水晶的木质权杖。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如同干枯的树皮，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微弱却沉稳的能量波动，与这片天地的自然气息隐隐相合。

“祭司大人！”疤痕壮汉等人纷纷向老者行礼，态度恭敬。

那老祭司没有理会他们，目光径直越过众人，落在了礁石后的林燮身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探究，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好奇，有凝重，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他抬起权杖，对着疤痕壮汉等人说了几句土语。疤痕壮汉脸上露出不解，但还是恭敬地点头，挥手让其他土着收起了武器，退后了几步，但依旧保持着包围的态势。

老祭司这才缓缓走向林燮所在的礁石，在距离三丈左右的地方停下。他并没有表现出敌意，而是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开口询问。这语言林燮依然听不懂，但其发音方式，隐隐带着某种上古语言的韵律感。

林燮心中微动，他强撑着礁石，艰难地站了起来。虽然重伤，但他挺直嵴梁，目光平静地与老祭司对视，展现出不容侵犯的气度。他知道，在这种原始部落，软弱只会被当成猎物，展现出力量与尊严，或许能赢得一丝尊重。

他尝试用大明官话说道：“在下林燮，遭逢海难，流落至此，并无恶意。”他知道对方大概率听不懂，但这是一种姿态。

果然，老祭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看到林燮的姿态和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吟片刻，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动了几下。随着他的划动，空气中竟然泛起了微弱的、水波般的涟漪，一股柔和的精神力试图与林燮接触。

精神沟通？

林燮心中讶异，这老祭司果然不简单，竟懂得这种失传的技艺。他放开一丝心神防御，谨慎地接纳了这股精神力。

一段不算清晰，但能理解其意的信息传入脑海：

【远方来的旅者……你身上的气息……很奇特……有大海的愤怒，有星辰的坠落，还有……古老太阳的余晖与深海的寂灭……你不是普通的遇难者。】

林燮心中一震，这老祭司的感知竟然如此敏锐！他勉强凝聚神念，回应道：【在下确实经历了一些不寻常之事，意外流落贵地。敢问此处是何方？】

老祭司浑浊的眼睛看着林燮，缓缓传递信息：【这里是‘纳努克’的领地，风暴与海洋庇护的岛屿——‘阿图瓦’。我是部落的祭司，乌努。远方的旅者，你的到来，或许并非偶然。古老的预言曾提及，当星辰坠落于死海，背负光明与黑暗之人，将踏浪而来，带来变革，亦或……毁灭。】

预言？林燮眉头微皱，他可不相信什么巧合。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更关心自己的处境和伤势。

【乌努祭司，我身受重伤，需要地方疗伤。作为回报，我可以提供一些……你们可能需要的东西，或者知识。】

乌努祭司深邃的目光在林燮身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点了点头：【你可以跟我们来。但记住，在阿图瓦，要遵守纳努克的规矩。你的力量很强大，虽然现在如同熄灭的火山，但若心怀恶意，风暴与海洋不会宽恕你。】

说完，他转身对疤痕壮汉吩咐了几句。疤痕壮汉虽然依旧对林燮抱有警惕，但还是指挥两名土着上前，他们没有动用武器，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林燮跟上。

林燮暗暗松了口气，至少暂时避免了冲突。他强忍着伤痛，迈开虚浮的脚步，跟随着乌努祭司和这些土着，走进了那片茂密而未知的热带丛林。

阳光被高大的树冠切割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气息和草木的芬芳，偶尔传来不知名鸟兽的鸣叫。林燮一边艰难地行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这些土着的习性，心中思绪纷杂。

阿图瓦岛……纳努克……古老的预言……

这片陌生的土地，是暂时的避难所，还是另一个漩涡的中心？

他的伤势能否尽快恢复？又该如何返回大明，或者继续追查“圣主”生死及归墟之眼的后续？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第300章 古祭与预言

跟随着乌努祭司和纳努克部落的战士，林燮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沿途，他看到了更多这个岛屿的细节。巨大的、散发着荧光的真菌丛生在一些古树的根部；色彩斑斓的毒蛇在枝桠间悄然游走；空气中除了草木清香，偶尔还会飘来一些奇异的花香，令人精神一振，似乎对伤势有微弱的安抚作用。

这些土着对丛林极其熟悉，行走如飞，而且似乎懂得利用某种特定的植物气味或者标记来规避危险区域。林燮重伤之下，走得颇为艰难，全靠意志支撑。乌努祭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刻意放慢了速度，偶尔还会用权杖指向某种草药，示意土着采摘后递给林燮。林燮略一辨识，发现确实是具有活血化瘀、补充元气效果的良药，便道谢接过，暗自记下这些植物的特征。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被高大木栅栏围起来的村落出现在眼前。栅栏由粗壮的圆木构成，顶端削尖，上面悬挂着一些风干的兽骨和贝壳，似乎兼具防御与某种祭祀意义。村落入口处，矗立着两尊高大的、由整根巨木凋刻而成的图腾柱，一尊是缠绕着海浪纹路的狰狞鱼头人身像，另一尊则是手持闪电、面容威严的人形神只，应该就是纳努克部落信仰的“风暴与海洋”之神。

看到乌努祭司归来，村落里立刻涌出了许多人。有精壮的战士，有皮肤黝黑、穿着简朴的妇女，还有不少光着屁股、好奇张望的孩童。他们看到林燮这个衣着怪异、明显是外来的陌生人时，都露出了惊讶、好奇，甚至是一丝畏惧的神情，纷纷议论着，指指点点。

乌努祭司用权杖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显示出他在部落中崇高的威望。他对疤痕壮汉吩咐了几句，后者点头，带着其他战士驱散人群，然后引着林燮走向村落中央一处最大的、用巨木和宽大叶片搭建的长屋。

长屋内部空间宽敞，地面铺着干燥的草席，中央是一个石头垒砌的火塘，此刻没有生火。空气中弥漫着烟熏、草药和某种特殊香料混合的气味。墙壁上挂着各种兽皮、骨器，还有一些描绘着狩猎、祭祀场景的简陋壁画。

“在这里，你可以暂时休息。我会让人送来草药和食物。”乌努祭司用精神沟通对林燮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意离开这座长屋，也不要尝试与部落其他人深入接触，他们对外来者抱有很深的戒心，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林燮点头表示明白：“多谢祭司，林某感激不尽。待伤势稍复，必有所报。”

乌努祭司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长屋。

不一会儿，一名沉默寡言的土着妇女送来了捣碎的草药泥和一碗散发着浓郁腥味的、似乎是某种海鱼与植物根茎熬制的浓汤。草药泥敷在伤口上，传来一阵清凉刺痛感，随后便是舒缓，显然药效极佳。那碗鱼汤味道虽然古怪，但入腹之后，却化作一股温热的能量，缓缓补充着他亏损的气血。

林燮盘膝坐在草席上，一边借助药力疗伤，一边梳理着目前的处境。

这个纳努克部落显然还处于比较原始的阶段，但祭司乌努掌握着神秘的精神沟通能力和不俗的草药知识，甚至可能懂得一些古老的巫术或自然之道。他们提到的“纳努克”和“预言”，让林燮无法等闲视之。这世间许多看似荒诞的传说，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碎片。

“背负光明与黑暗之人……”林燮回味着乌努祭司的话。光明，可能指他身上的龙皇正气和太阳精魄；黑暗，则很可能与“归墟之核”碎片以及他经历的死气有关。这个预言，似乎在一定程度上指向了他。

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真有某种安排？

他摇了摇头，驱散这些杂念。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才能探寻返回之路。

他收敛心神，全力运转龙皇秘典，引导着体内那微弱的暖流，配合草药的效力，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内腑。丹田深处，那沉寂的、融合了太阳真火的力量，也如同星火，开始缓慢地复苏。

时间在疗伤中悄然流逝。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村落里燃起了篝火，传来阵阵鼓声与土着们充满野性的歌声，似乎在进行某种夜晚的仪式。

不知过了多久，长屋的门帘被掀开，乌努祭司再次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个陶碗，碗里是某种暗红色的、散发着奇异能量波动的液体。

“喝了它，‘龙血藤’的汁液，能加速你伤势的愈合，尤其是内腑的创伤。”乌努祭司将陶碗递给林燮，精神沟通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燮能感觉到那液体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但同时也有一股灼热暴烈的能量。他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看着乌努祭司：“如此珍贵的药物，祭司为何愿意赐予我这个外人？仅仅是因为那个预言吗？”

乌努祭司浑浊的眼睛在跳动的油灯光芒下显得格外深邃：“预言指引了你的到来，但并非所有的指引都意味着福音。纳努克部落，正面临一场危机。或许，你的到来，以及你身上那奇特的力量，能带来一丝转机。这‘龙血藤’，既是投资，也是……考验。如果你的身体和意志无法承受它的力量，那么你对我们而言，也就失去了价值。”

他的话很直接，带着原始部落特有的现实与残酷。

林燮看着那碗暗红色的液体，沉默片刻，伸手接过。

“什么危机？”

他问道，然后仰头，将碗中那灼热如岩浆般的液体，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