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刹那轮回（1/2）

那一道蕴含着终结本源的黑色光束，自“归墟之眼”射出，无视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直指林燮眉心！光束所过之处，连虚无都仿佛被彻底抹去，留下永恒的寂灭轨迹。

林燮的思维几乎停滞，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全部感知。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体在这终结之力下寸寸瓦解、灵魂被撕扯吸入那无尽黑暗的未来图景。

无法抵挡，无法闪避！

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生死悬于一线之际——

“嗡！”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玉磬之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涤荡污秽、安定神魂的奇异力量，瞬间穿透了归墟死寂的压制，清晰地传入林燮和陈默的耳中！

伴随着玉磬声，一道温润祥和、却蕴含着难以言喻坚韧意志的白色光柱，如同破开乌云的第一缕晨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拦在了那道黑色光束与林燮之间！

“嗤——！”

极致的生与极致的死，两股截然相反、代表着世界两极的本源力量，悍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法则层面相互湮灭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白色光柱剧烈震颤，光芒迅速暗澹，显然难以完全抵挡那归墟的终结之力，但它终究是挡住了！为林燮争取到了那至关重要的一瞬！

光束交错的核心，空间微微扭曲，隐约浮现出一道身着月白长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却带着决然之色的老者虚影！

“萧先生！”陈默失声惊呼，泪水瞬间涌出！那虚影，赫然是失踪已久的萧然！只是此刻的他，身形透明，气息微弱，显然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缕残存的神念或者……魂魄！

林燮死里逃生，心神剧震，看着那道熟悉的虚影，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先生……”

萧然的虚影回头看了林燮一眼，眼神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他嘴唇微动，没有声音发出，但一道神念却清晰地传入林燮脑海：“林兄……久违了。此乃‘归墟之眼’投影，不可力敌……需以‘星殒’之力，辅以龙气，逆转阴阳，暂时封禁……切记……归墟之秘，关乎……彼岸……”

他的话语未尽，那白色光柱在黑色光束持续的冲击下，终于彻底崩碎！萧然的虚影也随之剧烈晃动，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不！”林燮目眦欲裂，他能感觉到，萧然为了挡住这一击，已然耗尽了这缕神念最后的力量！

“走！”萧然虚影对着林燮和陈默勐地一推，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两人向后送出数十丈！同时，他残存的虚影化作最后一点纯粹的白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枚缓缓旋转的“归墟之眼”！

“先生！！”林燮和陈默同时发出悲恸的嘶吼。

那点微小的白光，与庞大恐怖的“归墟之眼”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但在接触的刹那——

“封！”

一个清晰的、蕴含着萧然毕生修为与浩然意志的音节，如同天道箴言，响彻在黑洞上空！

白光爆散，化作无数细密的、闪烁着星光的符文，如同一条条锁链，瞬间缠绕上了那枚“归墟之眼”！符文与眼球表面的螺旋纹路激烈对抗，发出刺目的光芒和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归墟之眼”的旋转骤然变得迟滞，那吞噬生机的恐怖吸力也明显减弱了一瞬！其射出的黑色光束也随之溃散。

趁着这宝贵的间隙，林燮强忍悲痛与眩晕，一把拉住几乎瘫软的陈默，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向着来路亡命飞遁！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被暂时封禁的“归墟之眼”正在剧烈挣扎，萧然以最后神念布下的封印正在飞速减弱，更加恐怖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

必须立刻离开！否则，所有人都要陪葬！

两人如同两道流星，冲出岛屿深处，与正在清理战场的沈墨等人汇合。

“大人！里面……”沈墨见两人狼狈冲出，刚开口询问。

“立刻撤退！全军撤离西山岛！快！！”林燮不容置疑地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林燮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仓促神色，沈墨毫不迟疑，立刻吹响了代表紧急撤退的号角！

呜——！

凄厉的号角声响彻西山岛。所有锦衣卫缇骑，无论正在做什么，都立刻放弃眼前目标，以最快速度向着停泊在岸边的战船撤退！

就在最后一批人员刚刚登船，船队仓皇驶离岸边不到百丈之时——

“轰隆隆——！！！”

整个西山岛勐地剧烈震动起来！以那黑洞为中心，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龟裂、塌陷！岛屿深处，传来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充满了暴怒与不甘的恐怖嘶吼！那是“归墟之眼”挣脱束缚的咆孝！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吞噬一切的黑色波纹，以岛屿为中心，勐地向四周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山石崩解，草木成灰，连湖水都瞬间被蒸发、湮灭！

“加速！全力加速！”各船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船桨、风帆所有动力用到极致，拼命向着太湖深处逃去！

黑色波纹如同死亡的潮汐，紧追不舍！一艘落在最后、装载着俘虏和物资的稍大船只，被那波纹的边缘轻轻擦过，整艘船连同上面的人员物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

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幸存者头皮发麻，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直到船队逃出十数里之外，那恐怖的黑色波纹才终于力竭，缓缓消散。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原本西山岛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湖水，仿佛太湖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通往地狱的窟窿！

岛屿，连同其上的一切，包括白莲教的痕迹、战死的双方人员、以及……萧然最后的神念，都已彻底消失，被那归墟之力吞噬殆尽。

湖面上，死寂无声。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抽泣。

林燮站在船头，望着那片化为巨大漩涡的死亡水域，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萧先生……又一次救了他，以彻底湮灭为代价。

而归墟的威胁，并未解除，那巨大的漩涡，如同一个永恒的伤疤，烙印在太湖之上，也烙印在他的心头。

刹那轮回，生死相隔。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第276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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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余波未尽

巨大的黑色漩涡，如同太湖心脏上一个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缓缓旋转着，吞噬着光线与湖水，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死寂气息。侥幸逃出生天的锦衣卫船队，远远停泊在安全距离之外，所有人心有余季地望着那片死亡水域，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清点伤亡，结果令人扼腕。泽心岛与西山岛两场大战，加上最后归墟之眼爆发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林燮带来的精锐缇骑折损近半，沈墨旧伤未愈又添新创，陈默因近距离承受归墟冲击及萧然湮灭的打击，心神受损，萎靡不振。

而取得的战果，则是彻底摧毁了白莲教在太湖的最大据点，击毙红莲长老、青莲圣女等核心头目，俘获部分教徒，但也失去了追查白莲教更高层以及“圣主”线索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萧然残魂显现又彻底湮灭，禹王镇海圭亦随西山岛一同沉入归墟漩涡，生死不明的韩锋、赵莽、何坤等人依旧杳无音信。

代价，太过惨重。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沈墨包扎着臂膀上的伤口，声音沙哑地问道。所有千户、百户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燮身上。

林燮站在船头，背影在太湖的烟波中显得有些萧索，但他的声音却依旧沉稳，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坚定：

“阵亡将士，登记造册，厚加抚恤。受伤者，全力救治。俘虏严加审讯，务必挖出白莲教在江南乃至全国的残余网络。”

他顿了顿，继续道：“西山岛漩涡，划为绝对禁区，派船轮流监视，但有异动，立刻上报。同时，将此地情况，以六百里加急，密奏朝廷。”

“那……白莲教余孽和沿海倭寇……”

“江南白莲教主力已遭重创，群龙无首，掀不起太大风浪。传令各地卫所，加紧清剿残匪，安抚地方。至于倭寇……”林燮目光转向东方，“他们与白莲教勾结，定然知晓不少内情。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关于‘归墟’和那‘圣主’的线索。”

他看向沈墨：“你伤势未愈，留在太湖，主持大局，继续搜寻韩锋等人下落，并监控漩涡。陈默随我返回扬州，整合水师，我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些倭寇！”

“大人，您亲自去？太危险了！”沈墨急道。

“无妨。”林燮摆了摆手，“有些事，必须亲自去确认。而且……”他看了一眼那巨大的黑色漩涡，眼神深邃，“我有预感，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我们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的信息和力量。”

计议已定，船队返航。

回到扬州行辕，林燮立刻以钦差大臣、总揽江南军政的身份，下达了一系列命令。整顿军备，调配粮草，征集战船，同时利用拷问俘虏得到的信息，结合锦衣卫自身的情报网络，将矛头指向了活动最为猖獗、与白莲教联系最紧密的一股盘踞在舟山群岛的倭寇。

这股倭寇首领自称“八岐大蛇”，麾下聚拢了众多亡命之徒和日本浪人，不仅劫掠商船，甚至敢于攻击沿海卫所，气焰极为嚣张。根据情报，白莲教覆灭前，曾与“八岐大蛇”有过频繁的物资和人员往来。

十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扬州水师码头，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数十艘新式战船整装待发，五千精锐水师官兵肃立船上，目光灼灼地望着点将台上那个一身戎装、气息渊深的身影。

林燮没有过多的动员言辞，只是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地传遍码头：

“倭寇犯境，荼毒生灵，勾结妖人，罪不容诛！今日，本官奉旨讨逆，扬我国威！目标——舟山，八岐大蛇！”

“扬我国威！荡平倭寇！”数千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出发！”

林燮大手一挥，率先登上了为首的“镇海”号战舰。陈默作为随行参军，紧随其后。

舰队扬帆起航，如同一条威武的长龙，驶出长江口，进入波涛汹涌的东海。

站在“镇海”号高高的舰桥上，迎着略带腥咸的海风，林燮的目光投向远方海天相接之处。

太湖的惨烈，萧然的牺牲，归墟的威胁……这一切，都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唯有不断前行，揭开更多的谜团，获取更强的力量，才能应对那即将到来的、可能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危机。

而这次东海之行，剿灭倭寇是表象，更深层的目的，是探寻白莲教与归墟联系的蛛丝马迹，以及……那神秘的“圣主”，是否与海外有所关联。

海浪拍打着船舷，舰队破浪前行，驶向未知的险境与机遇。

（第27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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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怒海惊涛

东海，舟山群岛外围。

海天一色，浊浪排空。林燮率领的大明水师舰队，如同一支利剑，破开重重迷雾，逼近了倭寇盘踞的核心区域。

根据前期侦查，“八岐大蛇”的老巢，位于群岛深处一座名为“蛇盘岛”的险要岛屿。此岛四周暗礁密布，水道错综复杂，易守难攻，且岛上修建了坚固的工事，囤积了大量抢掠来的财物和武器。

“大人，前方发现倭寇哨船！”了望塔上的水兵高声预警。

只见数艘体型狭长、速度极快的倭寇小早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岛屿间的缝隙中钻出，试图利用其灵活性，骚扰、迟滞大明舰队的行进。

“传令，前锋舰队呈雁行阵，弩炮覆盖射击，驱散它们！主力舰队保持阵型，直扑蛇盘岛主航道！”林燮立于“镇海”号舰首，冷静下令。

令旗挥舞，战鼓擂动。

前锋的十艘快舰立刻变换阵型，船首装备的床弩和改良过的火箭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粗大的弩箭如同标枪，绑缚着油布的火箭拖着尾焰，如同飞蝗般射向那些倭寇哨船！

“轰轰轰！”

倭寇哨船虽然灵活，但在密集的远程火力覆盖下，依旧难以完全躲避。一艘哨船被火箭击中，瞬间燃起大火，船上的倭寇惨叫着跳海；另一艘则被巨大的弩箭贯穿船体，迅速倾覆。

残余的哨船不敢再靠近，仓皇逃回群岛深处报信。

初战告捷，明军士气大振。舰队主力毫不减速，沿着侦查好的主航道，气势汹汹地向着蛇盘岛压去！

然而，倭寇盘踞多年，岂会没有准备？

当舰队接近蛇盘岛外围的狭窄水道时，岛屿两侧的峭壁上，突然冒出了无数人影！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砸下！更麻烦的是，一些隐藏的岩洞中，推出了数门粗糙却威力不小的火炮（很可能是与西洋海盗交易或缴获所得），对着试图通过水道的明军战舰发起了勐烈轰击！

“砰！砰！砰！”

炮弹落在舰队周围，炸起冲天水柱！一艘冲得太靠前的明军战舰被炮弹直接命中侧舷，木屑纷飞，船体破裂，开始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