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荒原石山寂灭来（2/2）

时常能见到地面无端裂开尺许宽的口子，深不见底，往外冒着丝丝黑气，触之冰寒刺骨。有时恍惚间，似有无数人影在远处晃动，待定睛看去，却又空无一物，只余下心头一股莫名的悲切与恐慌。

梵光大师所言不虚，此地确是法则崩坏、阴阳逆乱之所，寻常生灵踏入，顷刻间便会被吸干生机血肉，化为枯骨。

也不知走了多久，日头在这片鬼域早已失了分寸，天色永远是那般令人窒息的昏黄。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光秃秃的石山，山势险恶，怪石突兀，寸草不生，与周遭死寂的荒原相比，更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而掌心那点微弱的感应，此刻却骤然变得清晰、灼热起来，直指那石山之上！

阿雅就在那里！

我精神一振，强提一口真气，加快脚步朝石山奔去。

山石崎岖，落脚处碎石滚动，发出空洞的回响。行至半山腰一处略平坦的所在，忽一阵阴风卷地而起，吹开浮尘，露出一角熟悉的布料。

我心头一跳，俯身拾起，却是一件女子贴身的小衣，正是阿雅当日所穿！布料犹带一丝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冷香与死气的味道。

“阿雅！”我忍不住低呼出声，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喜的是终于寻到了踪迹，忧的是此地凶险异常，她连衣服都丢弃在地，如今状态不明，只怕……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头顶原本昏黄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绝望的黑暗，如同浓墨滴入清水，迅速晕染开来。

一股比这荒原死寂之气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寂灭空无”之意，如同实质般从九天之上压将下来！我抬头望去，只见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幽深如古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

那漩涡正缓缓下降，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呻吟，下方几块巨大的山石被其边缘扫过，竟如同冰雪遇阳，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连粉末都未曾留下！

正是那日在督军府上空显现、险些夺走幽暝的“寂灭漩涡”！它竟追踪至此！

漩涡的目标明确，直指石山山顶！而掌心那灼热的感应，亦在山顶！

“阿雅！”我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保存实力，将混元真气催至极限，浑厚的混沌真气灌注双腿，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山顶疾掠而去！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漩涡降临带来的、直抵灵魂深处的嗡鸣与撕裂感。

几个起落，我已冲上山顶；只见山顶平台中央，阿雅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仰头望着那已逼近头顶、遮天蔽日的寂灭漩涡！她周身笼罩在一层灰暗的光晕中，身体赤裸，不着寸缕，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皮肤下的经脉不再是青灰色，而是涌动着浓稠如墨的阴气与一道道试图撕裂一切的惨白寂灭之力！两股力量在她体内疯狂冲突、侵蚀，让她痛苦不堪，身体时而凝实如尸，时而虚幻欲散，发出阵阵非人的、饱含极致痛苦的嘶吼，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