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阴阳相牵觅阿雅（2/2）

“我必须去！”我斩钉截铁道。感应中那条正在被侵蚀的因果线，让我心急如焚。

“此行大凶。”大师沉声道，“荒原之内，寂灭之力无孔不入，需时刻以混沌之气护体，谨守心神，否则极易被其同化，迷失自我。而且，阿雅施主此刻状态难料，她是否还保有残存意识？是否会攻击你？皆是未知之数。”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试一试。”我看着大师，眼神坚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

青鸾抱着已然安睡的幽暝，走上前，将一枚温润的玉佩塞到我手中：“这是能宁心静气的暖玉，你带上吧，凡事要小心……”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简单的叮嘱，却包含了无尽的担忧。

娇黛和玄花等女也表示要与我同去，但都被我拒绝了。寂灭荒原太过危险，人多反而容易出事。而且府中需要人守护，幽暝也需要照顾。

最终决定，由我独自一人，即刻出发，前往西南方向的寂灭荒原，寻找阿雅。而梵光大师则留在督军府，继续为幽暝诵经净化，并坐镇大局。

前途未卜，凶险莫测。但我别无选择。无论是为了阿雅那一丝可能存在的生机，还是为了阻止她体内寂灭本源可能带来的更大灾祸，这一趟寂灭荒原之行，我都必须去。

夜色中，我告别众人，身影消失在通往西南的官道上。身后是暂时的安宁与希望，前方，是未知的寂灭与恐怖。

辞别督军府那日，天色便有些阴沉，铅灰色的云低低压着，透不出一丝活气。我孤身一人，骑着那匹从军马中挑选的青骢马，沿着官道往西南而行。怀中揣着青鸾给的暖玉，尚有一丝温意，却也抵不住心头那股子沉甸甸的凉意。

初离湘西地界，沿途尚可见些人烟。路旁偶有村落，却也多是十室九空，墙垣倾颓，荒草没膝。田间地头，不见农人耕作，唯有野狗刨食，乌鸦聒噪，一派萧索景象。问及路人，皆言近年来西南方向不太平，邪祟作乱，匪患丛生，更有那“吃人”的荒地，活人进去，便再难出来。听得此言，我心中更添几分凝重。

行至第三日头上，人烟愈发稀少。官道年久失修，坑洼不平，两旁的山林也失了绿意，变得灰蒙蒙的，透着一股子死气。我那青骢马本是上好的战马，此刻却显得有些焦躁，时常无故打响鼻，蹄子刨地，不肯快行。我知是畜生灵觉敏锐，感知到了前方的不妥，只得耐着性子，缓缓而行。

越往西南，那天色便越发晦暗，并非雨前的阴沉，而是一种无光无亮的、令人心头发慌的灰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像是陈年的棺材板受了潮，又像是乱葬岗里飘出的若有若无的腥气。连那最爱聒噪的乌鸦也见了踪影，四下里静得可怕，唯有风声过耳，呜咽如泣。

至第五日午后，眼前景象豁然一变，却是叫人心底生寒。但见前方一片望不到头的荒芜之地，土地干裂，寸草不生，唯有些奇形怪状、焦黑如炭的树杈子支棱着，像是一具具吊死在旷野里的尸骸。

天色在这里彻底成了昏黄色，日头有气无力地悬着，洒下的光也是冷的，照在身上，非但不暖，反添寒意。这便是当地人谈之色变的“死荒原”了。

到了此地，那青骢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往前一步了。任我如何鞭策，它只是人立而起，嘶鸣不已，眼中满是极致的恐惧，浑身汗出如浆，竟是吓破了胆。我叹了口气，心知这畜生通灵，前方定是有了不得的凶险。便翻身下马，解了鞍辔，拍了拍它的脖颈，道：“马儿，你自去吧，若能回得去，也算你的造化。”那马儿似懂人言，感激地蹭了蹭我，扭头便沿着来路狂奔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我整了整衣衫，将腰间短枪插好，又摸了摸怀中那用油布包好的符箓和那方“混沌幽冥龛”，深吸一口这带着腐朽气味的冷风，迈步踏入了这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