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尽释前嫌共北行（2/2）

他提起油灯，灯光似乎明亮了些许：

“既已说开，便好；这满地狼藉，还需收拾。

几位若是不嫌弃，老夫这里还有些自酿的忘忧酿，不妨共饮几杯，也算姜承赔罪，也为诸位压惊。”

我们自然没有异议；当下，凌云霄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只是袖袍轻轻一挥，那满地的碎木砖石竟如同时光倒流般，自行飞回原处，裂纹弥合，转眼间，房间便恢复了原状。

众人移步至客栈后院一间更为雅静的小轩，轩外有竹，夜风拂过，沙沙作响。轩内燃着檀香，沁人心脾。

凌云霄取出一坛泥封的老酒，拍开后，酒香并不浓烈，反而带着一种草木清香与淡淡的忧伤气息，正是忘忧酿。

酒过三巡，气氛缓和了许多。

凌云霄看向我，问道：“小友，观你等行色匆匆，气息内敛却隐含焦灼，此行北上关外，所为何事？又为何与这几位……姑娘相伴？”

我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位前辈是可信高人，便不再隐瞒，将我们的经历娓娓道来。

从我与玉娥、玄花的过往，到她成为活尸，再到遇见师父相救，忘尘岭学艺，结识红袖，相救莲心、婉清，与妖魂结怨，伏尸宗大战直至此次清河镇遭遇尸君子，玉娥被那神秘鬼手隔空掳走，以及我们欲前往关外寻找出马仙高人寻玉娥下落，想救回玉娥的打算，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其中，也提及了与万魂老祖的恩怨，以及阴煞宗可能存在的巨大图谋。

当我讲到玉娥被那苍白鬼手强行摄走时，凌云霄的眉头微微蹙起，姜承更是握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同情与愤慨。

他们都能感受到我当时的那种无力与绝望。

“原来如此……”

凌云霄轻叹一声，目光扫过红袖、莲心、玄花和婉清。

“小友际遇非凡，能与这几位奇女子相伴，亦是缘分。

人、妖、鬼、灵……气息交融却能维持平衡，互补互助，实属难得；看来，这世间缘分，果真奇妙，远非简单的人妖殊途可以界定。”

姜承更是起身，对我郑重抱拳：“道友，先前姜某多有得罪！没想到诸位竟有如此遭遇！

那阴煞宗行事歹毒，掳人伴侣，天理难容！姜某虽法力低微，但愿尽绵薄之力，与诸位同行，前往北疆，救回玉娥姑娘！一来赎我前罪，二来，也让我亲眼看看，这世间的妖，是否真的都该杀！这世间的情，是否真的限于族群种属！”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眼神真诚；他的加入，无疑为我们此行增添了一份强大的助力。

他专精于对付邪祟异类，其雷法在某些场合或许能起到奇效。

我心中感动，起身还礼：“姜兄深明大义，文远感激不尽！有兄长相助，救回玉娥的希望便多了一分！”

“既如此，老夫便为你们推算一番，看看那玉娥姑娘眼下吉凶。”

凌云霄说着，闭上双目，指尖在酒杯沿口轻轻划动，周身气息变得缥缈起来，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曳，光影扭曲。

我们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片刻之后，凌云霄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如何？前辈？”我急忙问道。

凌云霄沉吟道：“老夫以秘术感应天机，窥探玉娥姑娘命数；奇怪……她性命暂时应当无碍，那掳走她之人，似乎并非要立刻加害，反倒像是……有所图谋，或是以她为某种……容器或引子？”

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

“然而，她所在之地，天机一片混沌迷茫，仿佛被一层极其浓郁、粘稠的阴煞死寂之气笼罩，更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干扰了窥探。

那地方……不似人间，倒像是……某种依托于现实，却又独立其外的……幽冥缝隙，或是被大法力强行扭曲隔绝的秘境，寻常的推算之法，难以定位其确切所在。”

“幽冥缝隙？扭曲秘境？”我心下一沉，这比直接找到阴煞宗总坛似乎更加棘手。

“看来，你们寻找关外出马仙，借助其独特的寻人之法，确是当下唯一可行的途径了。”

凌云霄肯定道，“出马一脉，沟通仙家，其感应之法往往能绕过一些天机屏蔽，直指本源，希望你们能顺利找到那位高人。”

他又看向姜承：“姜承，你既决心同行，路上需得收敛性子，多看，多听，多想。

世间万事万物，存在即合理，莫要让过去的阴影，遮蔽了未来的光明。”

姜承恭敬应道：“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这一夜，归云栈内，前嫌尽释，定下同行之约。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但我们的心中，却因为多了一份助力与明确的指引，而重新燃起了炽热的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