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尘孽缘白马哀（2/2）

师傅的目光温柔而痛苦地落在白马身上，喃喃道：“心莲……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那白马，竟仿佛听懂了般，眼中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

“为师与你师娘，本是同门师兄妹，她性子活泼，最爱穿白衣，便如雪中白莲。”师父陷入了回忆，声音低沉而缥缈。

“我们朝夕相处，互生爱慕，就结为道侣，游历天下，行侠仗义，好不快活。直到……我们撞破了阴煞宗以生魂修炼邪法、掳掠女子作为炉鼎的勾当。”

“彼时我年轻气盛，仗着师门正统，修为不俗，便要铲除这些阴邪之辈，便与你师娘联手，连挑了他们在外的几处据点，杀了他们不少门人。也因此，与阴煞宗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

“后来，我独自外出时被阴煞宗长老设计围困在一处绝地。那一战……惨烈无比。”

师傅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抚摸白马鬃毛的手微微颤抖，“我虽奋力搏杀，重创了那长老，待回到家中，却见你师娘……以后的事，你已知晓，我不再提。”

我屏住呼吸，心中震撼莫名。

师傅看着白马，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楚与爱恋，“如此以人魂入马身，虽保得她灵识不灭，却也让她成了这非人非妖、非生非死的模样，只能以马身存世，再无法复归人形……

那阴煞宗长老，斗法时也被我拼死重创，遁走前发誓，此仇必报。”

“我带着附身白马的你师娘，辗转来到这忘尘岭旧观，一是借此地的特殊环境温养你师娘的魂魄，二是躲避阴煞宗的追杀，潜心修行，以期有朝一日……能为你师娘重塑肉身。”

师父长叹一声，无尽的疲惫与无奈蕴藏其中，“如今看来，阴煞宗并未忘记旧怨。那寻仇的妖人，怕是嗅到了我的踪迹，或者，想借着这乱世又想兴风作浪荼毒生灵。

我听着这匪夷所思的往事，看着眼前这匹流淌着眼泪的白马，心中翻江倒海。原来妖人与师父真的有旧怨！原来师父常年隐居，背后藏着如此深重的悲痛与仇怨！

“二狗，”师傅目光锐利地看向我，“你机缘巧合，身负妖丹与狐族元阴，法力已非纯粹道家路数，却也因祸得福，走上了前所未有之路。阴煞宗卷土重来，其手段阴险毒辣，远超你此番所见。

你需勤加修行，尽快掌握体内力量，方能应对未来之劫，护住身边之人，也……替为师与你师娘，了却这段因果。”

我重重跪下，叩首道：“弟子谨遵师命！必当刻苦修行，不负师父师娘厚望，斩妖除邪，护佑苍生！”

师傅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吧，去看看玉娥和红袖。她们……想必也有话对你说。”

我起身，又看了一眼依偎在师傅身边的白马师娘，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意与酸楚，默默退了出去。

当我回到前院，却见玉娥和红袖并肩站在一起，阿花也安静地趴在她们脚边。玉娥的眼圈有些红，似乎哭过，但脸上却带着一种释然和平静。

红袖站在她身侧，姿态依旧恭敬，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融洽了许多。

见到我，玉娥主动走上前，她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红袖和阿花，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声音虽轻却清晰：“二狗，我和红袖妹妹……还有阿花……都已说开了。”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道，“这世道艰险，我死而复生，现在与红袖、阿花能相伴在你身边，已是天大的福分。往后……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也无尊卑，共同修行，应对磨难。”

红袖也走上前，与玉娥并肩而立，对我嫣然一笑，眼波流转，一切尽在不言中。阿花站起身，走到我腿边，亲昵地蹭着。

我看着她们，玉娥的坦率深情，红袖的妩媚坚贞，阿花的无声守护，还有身后静室内师父与师娘跨越生死的羁绊……一股巨大的暖流与沉甸甸的责任充盈心间。

前路必有腥风血雨，阴煞宗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但此刻，拥有她们，拥有需要守护的一切，我心中无所畏惧。

“好。”我伸出手，将玉娥和红袖的手一同握住，轻抚阿花头顶，感受着她们掌心传来的温度，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们，：“我们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远处天边隐隐有乌云翻滚，不知这人间美好是否会有那被打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