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尸身复起传秘法（2/2）

赵寡妇醒了，她活了。

她的身体虽然活了，可皮肤灰白，眸中无光。道人走上前，叹道：“她已非人，也非鬼，只是借魂行尸。若欲使其常存，需阴阳交融，阴中生阳，阳中化阴，时日久了，她那容貌肤色，自会恢复以往。”

道人一顿，笑道：“此事乃你心中所想所欲，该如何做，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道人又转向阿花：“这畜已纳人气而通灵，你气机与她相牵。若以畜类修行之法调养修习，或能化形为人。”

我惊喜的看向阿花。

她正望着我，眼中有泪。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赵寡妇死前的眼神，

原来，那种情意欲望，只看有情无情，只分男女雌雄，不分是人非人。

道人似看穿我心思，轻轻叹息：“众生皆有欲，有欲便有苦。你之苦，不在阳气，不在命数，而在于心。”

“我的心？”我喃喃道。

“是。”道人道，“心若迷，鬼可生；心若悟，鬼亦渡。你之欲，非淫也，乃执。执不破，永不得大道。”

那一边静静着的白马径直走到阿花面前，低首轻蹭阿花，似有安慰之意。

道人手抚那马道：“你是否对这马有些疑惑？”

我回道：“看此马神俊异常，不似凡间马匹。”

道人温柔的看着那马，那马在他手背厮磨。

道人缓缓道：“她是我之爱侣，早年双宿双栖，快意恩仇，没想有次我独身千里寻仇，她一人在家等待，没想待月余后回家之时，她已被仇家登门加害。”

“拼尽全力只留她魂魄，而肉身已腐无法附身，本想送她再入轮回，又不知来世能否重逢，两人皆不忍离，但魂魄日散，痛心不已。”

恰此时遇见因力竭倒毙于路边的这匹白马，此马魂魄已离但体温尚存，故把爱侣魂魄附于马身，自此情比金坚，再不分离。”

那马看着道人，那眼中亦露出依恋之意。

道人说道：“我救你救她救这狗，一为寻觅传人继承衣钵，二却是见你境遇，生同病相怜之感。”

我福至心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道人叩首：“口称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又转向那白马一拜，口称“师母在上，受徒儿一拜。”

道人见状欣喜，忙将我扶起。

那白马也上前拿马首蹭我，眼中露出舐犊之情。

：“既入我门，当传你本门真法。”

只见道人袖中取出一本古卷，递给我。

“此为《阴阳真诀》，为我门中修行之本。修此法，须以情为引，以欲为薪，以心为炉。人鬼尸妖，一切有情众生，皆可修炼化生证果，但沉溺其中亦可毁身。成，则通三界；败，则堕无间。”

我接过那卷，指尖微颤。

赵寡妇走到我身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二狗……我冷。”

我转头望着她，她灰白色的眼中映着火光，空洞又深邃。

我脱下棉衣披在她肩上，却忽然听到她的心跳——缓慢，却真实。

我轻声叫道：“婶……玉娥。”

玉娥娇羞的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阿花趴在她脚边，眼中闪烁着人性的光。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阴阳或许从未分明。

人与鬼、畜与灵，皆只是命运的两面。

道人负手而立，望向庙外的群山。

他喃喃道：

“修道者修心，渡魂者渡己。

阴阳有别，人心无界。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庙门外，风雪再起。

天地一片寂静。

只有那座“忘尘观”的铜铃，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像是在为这世人的命运，鸣一声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