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凰印悸动·母女连心感危难(1/2)

西凤,帝都,子时三刻,城郊别院。

涅珈在睡梦中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她下意识地握紧枕边的琉璃凰羽印,入手竟是一片滚烫,那温度几乎灼伤她的掌心。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皇宫深处的凤仪宫内,皇后崔瑾媛也从噩梦中挣扎着坐起,冷汗浸湿了寝衣。她捂着阵阵发紧的胸口,颤抖着手从贴身小衣内取出那半枚从不离身的琉璃凰羽印。印身滚烫,在黑暗中甚至隐隐透出微弱的金红色光芒。

“!……”皇后下意识地张口,却只发出一个无声的音节。她甚至不知道女儿的名字,十七年来,她只能在心中呼唤那个模糊的身影。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比以往任何一次噩梦都要强烈,“我的孩子……她就在附近,她出事了!”

东溟,天启城,皇宫,宣政殿侧殿。

烛火通明,熏香袅袅。

沧溟煦,或者说,如今东溟国的年轻帝王,搁下了手中的朱笔。他刚刚批阅完今日最后一沓关于漕运改革的奏章,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登基不过数月,他以铁腕与怀柔并施的手段,迅速稳定了因先帝骤然退位(与母后洛倾城携手云游去了)而可能产生的朝局动荡。他继承了父亲的睿智果决与母亲的缜密心思,处理起政务来虽显年轻,却已隐隐展现出一代明君的气度。

内侍轻手轻脚地上前,为他换上一盏新沏的云雾茶。

“什么时辰了?”沧溟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连日操劳与深夜不眠留下的痕迹。

“回陛下,已是子时末了。”内侍总管李德全恭敬地回答,眼中带着担忧,“您该歇息了,明日还有早朝。”

沧溟煦挥了挥手,李德全会意,躬身领着其他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偌大的侧殿顿时只剩下他一人。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他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推开沉重的雕花木窗。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涌入,吹动了他玄色龙袍的广袖,也稍稍驱散了些许殿内的沉闷。

他凭栏而立,目光越过脚下层层叠叠、灯火零星的重重宫阙,投向遥远而深邃的西方夜空。那里,是西凤国的方向,是凤栖山的方向,更是……她在的方向。

“珈儿……”这个名字在他唇齿间无声地滚动,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缱绻与沉重。只有在这种绝对独处的时刻,他才会允许自己卸下帝王的铠甲,流露出深藏的情感。

他知道她已经离开了凤栖山,潜入了西凤帝都。沧海阁每日都会将关于她的加密情报,混在普通的商贸信息中,以最快的速度呈送到他的御案前。他知道她化名“涅珈仙子”,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雷霆手段,让“济世堂”在西凤都城迅速站稳了脚跟;他知道她与定国公府有了初步的、心照不宣的接触;他甚至知道她前几日在凤栖山外围布下的“玄冰凰杀阵”让西凤皇帝的龙影卫吃了大亏。

他知道她很强大。这十年来,在凤栖山上,他是她的小师叔,是看着她从一个粉雕玉琢、偶尔会弄脏他衣襟的小团子,一步步成长为如今这个武功谋略、心性胆魄皆属上乘的少女。她的“凤凰涅盘诀”已登堂入室,自创的“凤鸣朝阳”式更是惊艳;她经营的济世堂和背后的情报网初具规模;她面对强敌时的冷静与决断,丝毫不逊于任何久经沙场的老将。

理智上,他相信她有足够的能力应对西凤的乱局。但情感上,那份源自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却如同这殿内挥之不去的熏香,无孔不入,日夜萦绕。西凤帝都,那是龙潭虎穴。皇帝淳于宏昏聩多疑,如贵妃及其背后的柳氏家族野心勃勃,北幽的势力暗中窥伺,还有那个身份成谜、让他隐隐觉得不安的新科状元秦墨言……她孤身一人置身其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想起离开凤栖山前,师尊逍遥散人曾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尘儿,你与她,皆有各自的使命与劫数。你的路在庙堂之上,她的缘在风波之中。强求不得,却也……避无可避。”

当时他尚且不能完全理解,如今却渐渐明了。他是东溟的皇帝,肩负江山社稷,无法任性妄为地抛下一切去到她身边。他只能在这遥远的异国皇宫里,通过冰冷的文字了解她的近况,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时,任凭思念与担忧啃噬内心。

他转身,目光掠过御案旁那个不起眼的紫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他离山时,她偷偷塞到他行囊里的一个平安结。编织的手法算不得精巧,甚至有些歪扭,红色的丝线也因为年岁久远而微微褪色。这是他拥有的,唯一一件属于她的实物。他从未拿出来看过,仿佛只要不打开,那份深藏的情感就能继续被理智牢牢封锁。

李德全的声音再次在殿外小心翼翼地响起:“陛下,四更天了,您再不歇息,恐伤龙体……”

沧溟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柔软、思念与担忧已被尽数压下,只余下一片属于帝王的深沉与冷寂。

“传朕口谕,”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命暗卫司再调一队精锐,以商队护卫的名义潜入西凤帝都,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济世堂’及其主事者的安全。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是,陛下。”殿外传来低沉而坚定的回应。

他能为她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在无人可见的阴影里,年轻帝王的拳头悄然握紧。他必须更快地巩固权力,更稳地掌控朝局,才能在未来某个时刻,拥有足够的力量去介入西凤的纷争,或者……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个念头如同野火,在他心底悄然蔓延。

西凤,帝都,城郊别院。

就在沧溟煦于东溟皇宫辗转难眠之时,涅珈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掌心的凰羽印不仅没有冷却,反而愈发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撞击着她的心防。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预警。”涅珈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神锐利如鹰,睡眠带来的些许迷茫瞬间消散无踪,“青鸾!白鹤!”

“主子!”两道身影应声而入,显然也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

“有敌袭!准备迎战!”涅珈话音未落,别院四周已然响起了极其轻微的、衣袂破空与弓弩上弦的声响!对方显然是高手,行动迅捷且配合默契。

几乎是同一时间,皇宫凤仪宫外,也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嘈杂声与兵刃轻微碰撞的声音!皇后紧紧攥着发烫的凰羽印,脸色苍白地对杨嬷嬷说:“有人要动手了……是针对本宫,还是……声东击西?” 她心头那份与女儿相连的悸动让她确信,今夜的危险,绝非只针对她一人。

“保护娘娘!”杨嬷嬷立刻召集宫中仅剩的、绝对忠心的暗卫和宫人,牢牢守住殿门和窗口。

城郊别院,杀声顿起!

十余名身手矫健、招式狠辣的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翻墙而入,目标明确,直扑涅珈所在的主屋。他们出手刁钻,配合默契,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招式间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决绝。

“一个不留!”白鹤眼中杀机迸现,袖中短剑化作道道寒光,迎向最先冲进来的两人。剑光闪烁间,已有血花飞溅。

青鸾则护在涅珈身前,手中软剑如灵蛇舞动,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精准地格开数支从暗处射来的、淬着幽蓝光泽的弩箭。箭矢钉入墙壁和梁柱,发出“咄咄”的声响。

涅珈临危不乱,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快速判断形势。这些死士的武功路数,带着明显的北幽痕迹,但又刻意混杂了些西凤江湖的把式,显然是有人想嫁祸,或者混淆视听。是如贵妃?还是北幽阏氏?或是……那个神秘的秦墨言背后的势力?念头电转间,她已分析了数种可能。

她脑中飞速运转,掌心的凰羽印却在此刻传来一阵更加强烈的悸动,仿佛在拼命向她示警某个方向。几乎是本能地,她目光如电,扫向院墙的西北角——那里的防守因为假山和树木的遮挡,略显薄弱,而此刻,正有两道气息格外阴沉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试图从那里突破,直取她的侧翼!

“青鸾!带人堵住西北角!玄雀,发信号,启动外围第二道防线,不能放走一个!”涅珈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不是在指挥一场生死搏杀,而是在布置一场寻常的演练。这份镇定,极大地稳定了在场所有凤羽卫的心。

皇宫,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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