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血泪控诉 凤囚龙惊(1/2)

东溟为三国使臣安排的狩猎会,本意是让众人在较为轻松的氛围中进一步交流,借此缓和近来因南溟内乱、西凤立场而略显紧绷的四国关系。

猎场开阔,依山傍水,秋高气爽,湛蓝的天幕上几缕薄云如同上好的白纱。色彩鲜艳的旌旗在微风中猎猎招展,身着各色猎装、鞍佩华丽马具的骏马焦躁地刨着蹄子,喷吐着白色的鼻息。各国贵族子弟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竞争的气息。

东道主沧溟煦一身玄色镶金劲装,勾勒出挺拔健硕的身形,金色的龙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显帝王英武。北幽的耶律齐鸣亦是不甘示弱,一身北地风格的皮裘猎装,粗犷豪迈,正活动着手腕,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场中可能出现的猎物。

相比之下,观景台上则是一片闲适。西凤长公主昭凰与国师青垣并未下场,而是选择在此静坐。昭凰一袭红衣,依旧明艳夺目,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审视。青垣白衣胜雪,气质清冷,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南溟太后洛倾城心神不宁地陪坐在一旁,目光不时忧心忡忡地扫视着人群中正与几名东溟贵族谈笑风生的洛承泽。这位南溟亲王脸上挂着惯常的圆滑笑容,但偶尔闪过的眼神却透着一丝算计。

就在狩猎即将开始的号角被吹响,低沉悠长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马蹄声即将雷动之际——

异变陡生!

一阵奇异的风毫无征兆地席卷猎场,这风并不猛烈,却带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又隐隐透出腐朽气息的异香,闻之使人头脑微微发晕。天空仿佛瞬间被蒙上了一层无形的薄纱,暗淡了几分,阳光不再刺眼。原本人喊马嘶、喧闹无比的猎场骤然安静下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猎场中央那座原本用于发号施令的高台上,一道突兀出现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个女子,身着素白宫装,虽无过多纹饰,但料子与剪裁皆显华贵。她的容颜绝美,堪称世间罕有,却带着一种病入膏肓的苍白与脆弱,身形单薄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然而,她那双眼睛,却与这具孱弱的身体形成了骇人的对比——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刻骨的怨恨、压抑到极致的疯狂,以及一种看透一切、不惜毁灭一切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云曦姐姐?!” 洛倾城第一个失声惊呼,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失手将身旁小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猎场中格外刺耳。她死死盯着那张脸,那张与她记忆深处模糊的影像重合、也与如今身在驿馆的洛思雨有五六分相似的脸,身体因极度的激动与不可置信而微微颤抖。

沧溟煦金瞳骤缩,瞬间判断出来者不善,毫不犹豫地挥手示意随行的镇海卫戒备,无形的龙威已悄然弥漫开来,笼罩住整个观景台。

耶律齐鸣也收敛了豪放的笑容,眼神变得锐利,粗大的手掌警惕地按住了腰间的弯刀刀柄。

昭凰与青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果然如此”的神色——她,终于还是来了!而且选在了这样一个四国瞩目的场合。

人群中的洛承泽,脸上那惯常的、用于伪装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与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想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高台上,洛云曦对台下的骚动与戒备恍若未睹,她缓缓地、如同检视猎物般扫视着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那冰冷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失态的洛倾城身上。

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扭曲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恨意。

“我的好妹妹,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她的声音轻柔缥缈,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寒意,“哦,不对,现在该称你为……尊贵的东溟太后了。真是……风光无限啊。”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重,充满了怨毒。

“云曦姐姐!你真的还活着!” 洛倾城激动地上前几步,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哽咽,“你……思雨说你这些年一直被囚禁在蛊医谷?你们这是……?你既无事为何不来找我?父后他……他当年……” 她想询问,却又隐隐害怕听到答案。

“父后?” 洛云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愤懑,“那是你的父后!而我的父后,苏烬,那个被自己的亲弟弟戴了绿帽子,最后还死在自己亲弟弟手里的可怜虫?!”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满场哗然!各国使臣、贵族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窥探到秘辛的兴奋。

南溟皇室数十年前的丑闻,竟以如此不堪、如此直白的方式,在三国面前被血淋淋地揭开!

“你胡说!” 洛倾城脸色煞白,厉声反驳,身体却摇摇欲坠,被迅速上前一步的沧溟宇紧紧扶住。

“胡说?” 洛云曦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数十年的血泪与控诉,“那我就好好告诉你们,告诉这四国贵人,我们南溟皇室,那金碧辉煌的宫墙之下,是多么的肮脏不堪!”

她不再看洛倾城,而是面向台下众人,声音如同泣血,字字诛心:

“我的父后,苏烬,曾是南溟最惊才绝艳的蛊术大师,与母皇也曾有过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日子!可母皇呢?她在怀着我的时候,就与父后的嫡亲弟弟——苏珩,我的好叔父,你的好父后,勾搭成奸!他们频频私下幽会,视我父后如无物!”

“我父后因痴迷蛊术,钻研禁忌之法,身体早已受损,导致我一出生便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被皇室视为不祥,送往蛊医谷自生自灭!而母皇,为了遮掩丑事,为了她与奸夫即将出生的、健康的孽种——” 她猛地指向洛倾城,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就是你!我这个健康活泼的好妹妹!她默许了这一切!甚至后来,我父后不甘心,想用苦心研制的‘同心蛊’挽回母皇的心,却被他那好弟弟苏珩暗中破坏,并向母皇告发,最终被废去后位,囚禁冷宫!”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仿佛要将这数十年的委屈与痛苦尽数倾泻:“可这还不够!在洛倾城你出生那日,我父后被逼到绝路,发动宫变,他想夺回本该属于他和他女儿的一切!结果呢?结果他死在了自己亲弟弟的剑下!哈哈哈……死得好!死得真好啊!” 她仰天狂笑,笑声中却带着令人心酸的泪意。

洛倾城踉跄后退,全靠沧溟宇支撑才未倒下,脸上已无一丝血色,嘴唇颤抖着,喃喃道:“不……不是这样的……母皇告诉我,第一任父后他是……是忧思成疾,病故的……”

“病故?” 洛云曦厉声打断,声音尖锐刺耳,“那是母皇和苏珩为了掩盖弑兄罪行编造的谎言!苏珩他杀了亲哥哥,心中有鬼,又见我被弃于蛊医谷,生死不明,而你洛倾城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愧疚难安,自请废后,假惺惺地跑去蛊医谷照顾我,说是赎罪?呵……真是天大的讽刺!” 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表面上对他敬重有加,认贼作父,表现得柔弱可欺,可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滴血,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报复!如何夺回我失去的一切!如何让你们……血债血偿!”

她目光扫过脸色铁青、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洛承泽,冷笑道:“我知道,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成事。所以,我利用你们这些蠢蠢欲动、对皇位有非分之想的宗室,利用北幽的贪婪,更利用了对我不设防的玄冥……那个傻子,真心待我,却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与我有了夫妻之实,甚至……甚至不惜消耗本命之源,逆天而行,助我生下了女儿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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