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凤唳九天 棋局新定（2/2）
耶律齐秀泣不成声，伏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悲切道：“叔父！别说了……封侧妃之事，祖父与皇兄……是知晓的，也是……也是齐秀自己心甘情愿的……只要能陪伴在殿下身边，名分……名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 耶律祁痛心地看着她，声音沉痛，“傻孩子！你祖父与皇兄远在北幽，如何能事事为你考量周全？他们怕是只想着两国邦交，可曾细细想过你日后在这深宫之中的艰难？我自小看护你们兄妹长大，怎能不为你多思量几分？！西凤如此怠慢，分明是未将我北幽放在眼里！”
昭凰静静地伫立着，沉默地聆听着耶律祁声声控诉，以及耶律齐秀那悲戚的哭泣。
崔皇后轻敛眉黛，幽幽叹息一声，缓缓言道：“他二人联姻之事，西凤着实过于强硬急切，失了分寸。未曾对北幽王室施以应有的敬重礼遇，亦全然忽略了齐秀一人所做出的牺牲与她内心深处的感受。细细思量，于情于理，皆是我西凤有亏欠之处啊。”
昭凰那凤眸之中，原本翻涌的杀意，渐渐被一种深沉而复杂的思量所取代。
她凝视着耶律祁，声音清冷而沉稳：“所以你便甘愿成为他们手中的‘刀’？你可曾想过，万一你们刺杀成功，齐秀日后在这西凤后宫之中，又该如何立足生存？”
“这……”耶律祁的话语虽如利刃般尖锐，每一句都直戳要害，可此刻面对昭凰的质问，却也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
太子淳于景轩此刻也挣扎着开口，声音虚弱却充满歉意：“皇姐……齐秀她皇叔……所言非虚。是孤……辜负了她。此事，是西凤有亏于北幽。”
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因这牵扯到两国颜面、内部政治和个人情感的复杂纠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昭凰深吸一口气，眼中凌厉的杀机缓缓收敛。
她目光扫过愤懑的耶律祁、哭泣的耶律齐秀，以及始终阴鸷不语却暗自警惕的萨仁。
“耶律亲王，” 昭凰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越与威严，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伐之气，“你之所言，不无道理。此事，我西凤确有考虑不周之处。”
她话锋一转，眼神再次变得锐利：“然而，萨仁行刺之举，证据确凿，不可不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看向青鸾，命令道，“青鸾，将耶律亲王与萨仁大萨满，‘请’回北幽使馆，严加看管，没有本宫命令，不得踏出使馆半步！北幽使团其余人等，一并软禁！”
“是！” 青鸾领命，立刻指挥凤羽卫上前，虽收了刀兵，但态度依旧强硬，将耶律祁与萨仁“请”离大殿。
耶律祁冷哼一声，虽不甘，但见西凤态度转变，耶律齐秀有皇后与太子爱护着，便不再激烈反抗，只是离去前，深深看了耶律齐秀一眼。
处理完北幽之事，昭凰转向沧溟煦，神色凝重：“沧溟煦，” 她直呼其名，语气带着疏离的公事公办，“东溟帝后身中蛊毒，性命攸关，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务之急，是陛下即刻返回东溟，稳定局势，设法解决与南溟的纠纷。本宫手中此药可解除‘同命蛊’，其他……望自行处理，”
她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如若不然，我西凤，不介意多费些心力，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语背后的含义，让在场众人心中都是一凛——若东溟无力自主，西凤不介意插手，甚至……取而代之？
沧溟煦深深地看着昭凰，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愫，有愧疚，有爱恋，有不舍，更有身为帝王的尊严与决断。
他知道，此刻并非儿女情长之时。
他上前一步：“昭凰，你放心。东溟之事，我自会处理妥当。待我解决内忧，解除父母之厄，必亲赴西凤，给你……给西凤一个交代。”
他的目光缱绻，带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保重。”
“陛下亦请保重。” 昭凰微微颔首，避开了他那过于灼热的目光。
沧溟煦点头，随即目光转向一直静立一旁，如同青松般守护着昭凰的青垣，开口道：“青垣尊者，你身为东麒守护者，职责在于守护东麒故土与血脉传承。如今东溟局势纷乱，南溟玄冥又牵扯其中，不如随朕一同返回东溟，助朕一臂之力，亦是尽你守护之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青垣身上。
青垣神色平静，清冷的目光与沧溟煦对视，缓缓摇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身负真龙血脉，英明睿智，相信定能处理好东溟与南溟之事。守护东麒，未必非要固守一地。”
他转而看向昭凰，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世间唯有此一人：“从今往后，昭凰在何处，青垣便在何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执拗与坦然，“昔日我教授她修行之法，引导她掌控力量，虽无师徒之名，亦有传道授业之实。护她周全，亦是我的责任与……心愿。”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
沧溟煦眼神一暗，薄唇紧抿，最终深深看了青垣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东溟使团，决然离去。
昭凰看着沧溟煦离去的背影，又感受到身旁青垣那坚定不移、甚至带着一丝霸道的气息，心中五味杂陈。
她收敛心神，目光扫过满殿文武，最后落在虚弱却目光欣慰的父皇母后，以及神情复杂的太子身上。
她朗声开口，声音传遍大殿：“北幽反复，南溟诡谲，东溟生变。传令，即日起，西凤全面戒备！另，筹备使团，不日由本宫亲自带队，再赴北幽！有些账，该好好算一算了！若谈不拢……”
她凤眸微眯，寒光凛冽，“那我西凤，不介意先拿北幽，来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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